陳槐生是數學系,徐晚遙是中文系。
畢業那年,陳槐生拿着一個手繩向徐晚遙告白。
看着這條價值並不算貴的手繩,徐晚遙還是流下了感動的眼淚。
“對不起,我……”陳槐生眼神暗了暗。
其實他原本是有能力給徐晚遙準備昂貴的禮物的。但是父親的公司突然破產了,爲了還債,他們把家裏的東西都賣完了,但還是填不上大窟窿,父親一時間走投無路,選擇了結束自己的生命,而母親此刻也被打擊的一蹶不振。
而他,也把早就買過的鑽戒拍賣給了別人。
“我願意,我很喜歡。”徐晚遙說,然後伸出手,“給我帶上吧。”
帶上之後,徐晚遙低頭仔細看了看上邊的裝飾,但始終看不出來這究竟是什麼,“這是……?無窮?”
“嗯。”陳槐生點頭,“無窮,意味着我對你的愛無窮無盡。”
“這個寓意很好,不愧是數學天才陳槐生想的。”徐晚遙笑笑。
“中文才子徐晚遙說的是。”陳槐生勾脣,“那……你現在是我的女朋友了吧。”
“嗯。”徐晚遙點頭。
“那我叫你遙遙,你叫我……”陳槐生頓了頓,想聽對方說出她心裏想的名字。
“陳槐生。”
“嗯?”
“我說,我叫你陳槐生。”
聽到這個如此生分的名字,陳槐生皺眉:“叫名字多生分。”
“我喜歡。”徐晚遙說。
“那好。”陳槐生往徐晚遙的方向走了幾小步,趁她不注意倏的將她抱起來,“我可以擁抱你了。”
“哈哈哈……”
歡樂的聲音在空氣中迴盪。
進入北大,徐晚遙沒想到自己會再遇見丁禾。
更沒想到,丁禾也是數學系的學生,跟陳槐生一個系。
姐妹相見,場景本該是感動人心,但是她們卻宛如仇人相見。
丁禾瞪了她一眼,然後趾高氣揚地去報道了。
徐晚遙尷尬地笑了笑,對陳槐生說:“去吧。”
陳槐生點頭:“嗯,那我走了。”
“好。”
似乎在高中所有必須經歷的不順利都會分給大學。
開學第一天,徐晚遙就覺得心裏慌得厲害,但是沒有管。
北大的校園很大,數學和中文又是不同的系,距離比較遠,寢室也不在同一個區域。
因此,徐晚遙見陳槐生的次數屈指可數。
漸漸的,他們只能從網上聯繫,學習任務又很緊張,他們一連一個多月都沒有見面。
可是某天,她突然從室友孟傾傾嘴裏聽到了關於陳槐生的消息。
她神祕兮兮地跟溫嵐霜說:“你們知道嗎?數學系有一個天才,叫陳槐生,沒想到他居然是孤兒,父親居然破產了,母親精神還有點不正常。”
聽着消息,徐晚遙竟然不敢相信,孟傾傾所說的陳槐生,就是她認識的陳槐生,因爲,這些事情,她從來都沒有聽陳槐生說過。
“你說什麼?”徐晚遙蹙了蹙眉。
張曉悅剛巧推門進來,見我一副震驚的模樣,問:“晚遙,怎麼了?”
“不知道呀,我就說了陳槐生的八卦。”孟傾傾無辜地聳了聳肩。
“他有什麼八卦?”張曉悅疑惑。
“父親破產了,母親精神不正常,他現在揹負着好多貸款。”孟傾傾撇嘴,“怎麼了?這些我也都是聽別人說的呀。”
聞言,張曉悅走到徐晚遙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晚遙,沒事。你問問他,說不定是假的。”
“這不可能……”徐晚遙搖了搖頭,眼神裏都是惶恐。
張曉悅無奈嘆了口氣:“陳槐生是晚遙男朋友。”
“什麼?!”孟傾傾說,“那我前幾天,還聽說數學系……有一個叫……好像是叫丁禾的給陳槐生送告白信。”
溫嵐霜一聽,說:“晚遙,陳槐生這人怎麼樣啊?我怎麼聽傾傾說的,感覺他是個花心大蘿蔔啊。”
一聽“丁禾”這個名字,徐晚遙發了瘋一樣跑出去。再也不管今天還有多少課業,要不要給陳槐生髮信息,打電話之類的……
她掃了一輛共享單車,一直騎到了數學院。一路上涼風習習,她卻感受不到任何溫度。
剛巧,一到門口就看見了丁禾。
徐晚遙上前拉着她。
丁禾轉頭,一看是徐晚遙立刻變了神色:“徐晚遙,你幹什麼?”
“是不是你乾的!”徐晚遙質問她。
“什麼啊?”丁禾並不想承認。
“關於陳槐生的謠言,是不是你散佈的?”徐晚遙繼續質問。
“是又怎樣?”丁禾聳聳肩,“而且這又不是謠言。”
看着徐晚遙一副震驚的模樣,她突然笑了笑:“怎麼?你不是他女朋友嗎?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
徐晚遙皺了皺眉,一種沒來由的憤怒壓在她心底,讓她喘不過氣來。
丁禾說的雖然難聽,但確實是事實。
身爲陳槐生的女朋友,她居然連這個都不知道。
但是,她還是站陳槐生這一隊的。
“你怎麼這麼惡毒?”徐晚遙盯着她。
“那又怎麼了?我得不到的就毀掉。”丁禾得意地揚起嘴。
這時,陳槐生跑過來,從後面托住徐晚遙。
見狀,她轉頭問:“你怎麼來了?”
“剛,聽同學說,就來了。”陳槐生氣喘吁吁說,顯然是飛奔過來的。
“丁禾,你別太過分。”
“我哪裏過分了?”丁禾不屑地瞥了他們一眼,“你還是好好跟你女朋友解釋,爲什麼瞞着她吧。”
說完,哼了一聲就走了。
丁禾走後,陳槐生看了眼還在生悶氣的徐晚遙,不禁有些心疼:“遙遙,你都知道了。”
徐晚遙點點頭。
“對不起,我怕你擔心,就沒告訴你。”陳槐生想要抱住徐晚遙,卻被一把推開。
“陳槐生,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知道你瞞着我,我會更難過。”
“爲什麼騙我啊?爲什麼不讓我知道?”
徐晚遙終於崩潰大哭。
她一邊埋怨陳槐生爲什麼不告訴她真相,另一邊又很心疼陳槐生,也明白了爲什麼高中時期,陳槐生有一段時間連續一個月都沒來上課。
爲什麼她總覺得陳槐生家裏很有錢,最後卻只送給她一根簡陋的手繩……
也怪她太笨。
從來沒有問過,從來沒有懷疑過。
“對不起……對不起。”陳槐生把她抱在懷裏,“對不起,我知道這次確實是我錯了。遙遙,之後我什麼都告訴你。”
“陳槐生,我相信你的能力。”徐晚遙抿了把眼淚,一字一頓,“未來,會很美好的。”
“嗯。”陳槐生笑着,在陽光下,低頭親吻了她。
陽光熾熱,照耀在他們的頭頂。
他們許久不說話,只是互相擁吻着對方,深情地看着對方。
他們久久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