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髮男生百無聊賴搖着骰子,忽然被砸了一下腦袋。
他伸手接住落下來的核桃,面色不善地看向對面,“魏、逐!你皮癢了是吧!”
“請叫我大衛,ok?”魏逐招了招手,就有服務生上前。
“大衛哥,您想喝點什麼?”
魏逐下巴擡了擡,“給他上一杯忘情水。”
“好的,大衛哥。”
服務生一走,魏逐就嘚瑟道,“怎麼樣,我對你好吧?”
“好!那我揍你一頓也是對你好!”黃何長腿一跨,直接跳掉對面的沙發上,和魏逐扭打做一團,兩人誰也不讓誰。
“長江你有病啊!我好心給你點喝的,你丫的恩將仇報!”
“豬頭你還敢說,也不看看你點的什麼玩意,你怎麼不點個煞筆消失水。”
“靠!是誰跟個木頭一樣坐那不說話,生怕別人看不出你失戀!”
“你在說……川哥?”
兩人齊齊怔愣,動作同步擡頭看向一旁的沙發,黑衣黑褲的男生握着手機出神,俊美的五官掛着愁緒,悵然若失的樣子還真像是失戀了。
這幾天賀斐川都是這種狀態,做什麼都是心不在焉,時而煩悶時而茫然,似乎是遇到了什麼世紀難題,不得其解。
他倆打架都快把沙發給拆了,這麼大動靜賀斐川眼皮都不帶動一下,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魏逐率先反應過來,小聲說:“你瘋了!川哥怎麼可能失戀?”
估計是累的,學校一放假就被他家賀三叔拉去應酬,可能遇到了事業的瓶頸期,川哥的煩惱可不是他們這些凡人可以理解的。
黃何嗤之以鼻,“他不像,難道我就像失戀了?”
“是啊,你約了好幾天都沒把人約出來,這不就是拒絕你的意思?”
黃何煩躁地推開他,“都說了她在y市。”
“y市?”魏逐想起什麼,“晏洛西也在y市啊,你確定田田不是追着他去的?”
“你說誰?”
賀斐川陡然回神,目光冷厲如有實質般盯過來。
魏逐呆愣住,差點以爲他也喜歡田田,不然怎麼會比黃何反應還大,剛纔還死氣沉沉的,突然像活了過來一樣。
賀斐川按下煩悶,重複:“你剛纔說誰在y市?”
魏逐緊張地嚥了咽口水,“田、唐田……怎麼了嗎?”
賀斐川眉頭皺起,氣壓愈發低冷。
黃何快速說道:“晏洛西!他也在y市,對吧?”
魏逐被捅了一肘子,終於回過神,“對,星星的朋友圈發了。”
“星星是誰?”賀斐川問。
“錢梓星啊,他們放假第二天就去y市玩了,洛西沒跟你說嗎?”
賀斐川臉色越來越難看,何止沒說,那天晏洛西說完“以後少聯繫”之後,他就幾乎聯繫不上人了。
打電話是忙音,發的信息石沉大海,唯一的一條回覆是兩天前。
[西風捲洛葉:在忙,不一定有時間回覆]
剛放假回家陪陪父母,賀斐川很能理解,就像他也是跟着三叔去各種酒宴,忙裏抽空就給西西發信息,擔心打擾到西西陪家人,他都是算着時間發出去的。
沒想到他在這邊苦苦等待回覆,西西卻和高中同學去旅遊了。
一旁的魏逐不知道那句話踩了雷,連忙找出那條朋友圈,“你看,這還有定位呢。”
錢梓星的朋友圈發得很頻繁,而且每次都喜歡發九宮格,有一半是他的自拍照,剩下的是和不同人的合照,其中就有晏洛西。
照片中的晏洛西手裏拿着咬了一半的烤腸,雙頰鼓起怔愣地看向鏡頭,錢梓星摟着他的肩膀笑容燦爛。
這日常又親密的照片看得賀斐川眼睛生疼,胸口像是被堵住找不到宣泄的出口,連魏逐都看出了他的異常。
“要不……我問問洛西他們在哪玩?”魏逐試探道。
黃何瞟了幾眼,發現賀斐川臉色不對,勒住魏逐的脖子往後,“有你什麼事?川哥不會自己問嗎?”
賀斐川抿了抿脣,垂眸看向手機,盯着熟悉的聊天頁面,神色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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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市某景點區。
錢梓星自來熟地混進旅遊團裏,免費蹭了導遊的講解,因爲能說會道,逗得身邊的兩個女生直樂。
錢梓星信心大增,指不定這趟遊玩回去就能脫單了,他笑眯眯地剛要再進一步要聯繫方式時,聽到對方問。
“那個小哥哥是和你一起的嗎?”
其中長髮的女生往他身後看了好幾回,終於忍不住開口了,“我可以要個他的聯繫方式嗎?”
“……”
錢梓星頓時萎了,笑容僵硬,“我幫你去問問。”
“謝謝帥哥!”
如果她能看着他說這句話,或許會顯得更有誠意。
錢梓星垂頭喪氣地往回走,在一個全身裹得嚴實的男生面前站定,長長地嘆了口氣。
“怎麼了?”
晏洛西雙手揣在兜裏,長款風衣的扣子從小腿到脖子下都扣緊了,高領毛衣立起來藏住下巴,只露出一張小白臉,一開口就吐出白氣,聲音微微顫抖。
錢梓星嘖嘖地打量他一圈,難以置信道:“爲什麼你都裹成這樣了還能被人看上?難道是我長得不夠帥嗎?”
不能說不帥,人高馬大加上親和的五官,這讓他很容易和女生搭上話,但也因此淪爲婦女之友。
晏洛西不走心地安慰:“很帥,下一個更好。”
剛放寒假的第一天錢梓星就拉着晏洛西飛來y市,一是喫美食,二是看美女,最後纔是看美景。
逛了幾天把特色美食都喫遍之後,錢梓星才意識到,有晏洛西這種程度的顏值在他身邊,根本沒人注意得到他啊!
晏洛西不像他這麼有活力,被冷得越走越慢,恨不得馬上回酒店。
那天他坦白了自己的性向之後,還是無法面對賀斐川的任何反應,電話不敢接,信息不敢看,匆忙收拾了幾件衣服就跟着錢梓星來了y市,還沒來得及憂鬱就被凍得無法思考了。
前兩天剛下過一場雪,路面上還有雪融化的痕跡,隨之而來的是驟降的氣溫,早上出門晏洛西恨不得把所有衣服都穿在身上,此時穿的風衣還是錢梓星的。
饒是如此,他還是冷得不想動彈。
“不然你在這兒等着?我去前面轉一圈就回來。”錢梓星見他難受也不勉強,乾脆把揹包給他抱着,“你站在這裏不要動,我去給你買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