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萬倭寇被殺一萬兩千人,另有八千人被俘虜。畜血染紅了海面,血腥氣混合着海腥氣令人作嘔。
畜血髒不了大海多久。正如後世西方一個姓康的老頭所言:大海之所以偉大,除了它美麗、壯闊、坦蕩外,還因爲她有一種自我淨化的能力。
徐海和麻葉、陳東被圍困在一片灘塗之上。
陳東哭求徐海:“島主,咱們投降吧!朱栽圳不看僧面看翹面,一定會饒咱們命的。”
麻葉情急之下亦央求道:“是啊島主,投降吧!您跟朱栽圳有連襟之誼啊!雖不是直親,也算的上是乾親。他會饒了咱們的。”
這倆貨情急之下哪壺不開提哪壺。
徐海氣的破口大罵:“兩個貪生怕死的東西!”
陳東忽然抽出腰刀,橫在了徐海的脖子上。
麻葉跟他配合,一把奪下了徐海手中的倭刀。
徐海大驚失色:“你們反水了?”
陳東冷笑一聲:“你難道沒聽說,餘姚之戰時,毛海峯砍下了汪直的頭顱獻給朱栽圳。朱栽圳這纔對毛海峯以禮相待!”
“蹭!”說完陳東揮動腰刀,直接砍下了徐海的腦袋!
東海三大倭寇頭目之二徐海,命喪黃泉!
不多時,戚繼光押着麻葉、陳東來到了朱栽圳面前。陳東的手裏提溜着徐海的腦袋。
戚繼光拱手道:“王爺,這兩個人就是徐海手下的頭目麻葉、陳東。”
陳東高呼:“王爺,我們現在已不是徐海的手下了!願意歸順您,給您當牛做馬!我砍下了徐海的腦袋當見面禮!”
麻葉不甘示弱:“王爺,我也參與了砍徐海的腦袋。”
朱栽圳看了看徐海的腦袋。徐海一雙銅鑼般的大眼睛還睜着呢,典型的死不瞑目。
先被人綠了,又被人激了,最後被人殺了。換做誰,誰也會死不瞑目。
陳東見朱栽圳不搭理自己,連忙說:“王爺,我精通海戰。以後能幫您在海上作戰!”
麻葉亦道:“我也精通海戰!還精通......”
“啪!”朱栽圳直接給了麻葉一個大逼兜!扇得麻葉眼冒金星。
朱栽圳冷冷的吩咐:“將這二人拖下去砍了,扔到海里餵魚!”
幾名戚家軍士兵拖着陳東、麻葉往外走。
陳東驚恐的大喊:“王爺饒命!我砍下了徐海的頭,我爲您立過功......別拽我,我爲景川王立過功!”
兩個倭寇頭目被拖到了海邊,就地正法,屍體丟入大海餵魚。
朱栽圳吩咐戚繼光:“我給戚家軍立一條新規矩。今後凡捉到倭人俘虜,依舊送到義烏的八保山戰俘營挖銅礦。
凡捉到引倭入寇的漢人海賊頭目,一律立斬!
帶着倭寇搶劫大明百姓的漢人海賊頭目,比倭寇還要可惡!他們不配活着!”
戚繼光拱手:“記住了!”
朱栽圳又道:“讓弟兄們仔細點打掃戰場。倭寇丟棄的火銃,弗朗機炮,倭刀,一件也不能少,全給我收集起來。”
這時,毛海峯的旗艦寶船上放下一艘小舟。鄧子龍划着小舟來到了岸邊找到了朱栽圳。
鄧子龍道:“王爺,毛海峯那小子被咱們痛擊倭寇的場面嚇怕了。不敢下船來見您。他說讓您到寶船上與他相會。”
戚繼光連忙勸阻:“王爺,萬萬不可冒險!毛海峯這種海賊反覆無常。他連自己乾爹都能殺!萬一......”
朱栽圳微微搖頭:“沒什麼萬一。他殺他乾爹汪直,是利益使然。他把我當親爹供着,也是利益使然。對他來說,我活着比死了有用。”
說完朱栽圳跟着鄧子龍,坐着小舟靠到寶船船舷下,爬繩梯上得甲板。
毛海峯大喊一聲:“王爺到了!所有弟兄,跪下行禮!”
倭寇們“嘩啦啦”齊刷刷的給朱栽圳跪倒。
朱栽圳笑道:“毛兄弟。這一回你可爲朝廷立下大功了啊!”
毛海峯道:“朝廷我認識它,它不認識我。我毛海峯只唯王爺您的命令是從。”
朱栽圳道:“徐海已經死了。跑去福建沿海的那個井上八郎,要火器沒火器,要艦隊沒艦隊,掀不起什麼大風浪。今後東海就是你毛兄弟的天下了!
你現在是當之無愧的東海龍王!”
毛海峯一臉感激的神情:“這一切都是拜王爺所賜。海峯感激不盡!”
朱栽圳道:“如果你真的感激我,就答應我,今後不要讓你手下的這些倭人登陸搶劫!呵,汪直一注大財、徐海一注大財,夠你們喫十年的了!”
毛海峯驚訝:“您的意思,徐海在橫沙島的錢財,您全給我?”
朱栽圳心中暗笑:我倒想分你一杯羹。可我沒有水師艦隊,你能分給我嘛?我還不如做個順水人情呢。
想到此,朱栽圳道:“徐海的錢財是你應得的。不過有件事我要求你幫忙。”
毛海峯問:“您說‘幫忙’兩個字,簡直就是噼裏啪啦扇海峯的臉呢!什麼事您吩咐就是了。”
朱栽圳道:“徐海的老婆王翠翹應該還在橫沙島上。這女人,你跟你手下的弟兄誰都不準碰。我會派人上島接她。”
毛海峯笑道:“這算個什麼事兒!那女人是王爺所好吧?她要是少了一根毛,呃,別管是什麼毛,我提頭來見!”
朱栽圳拍了拍毛海峯:“海峯兄,今後東海就交給你了!你當海上的龍王,我當陸上的土地公。”
朱栽圳下了寶船,坐上小舟。他問鄧子龍:“看着毛海峯的這些戰船眼紅不?”
鄧子龍答:“眼紅!”
朱栽圳道:“放心,這些戰船遲早都是咱們的!我看上的就是我的!”
二人上了岸。戚家軍打掃完戰場已是日落時分。
衆人在海岸邊升起了篝火。爲了輕裝追擊,一天前戚家軍丟棄了所有行軍鍋竈。只能幹喫隨身攜帶的炒米。
炒米屬於江南明軍最普遍的戰時軍糧,這東西硬得像火銃的銃子。
朱栽圳吃了一口,差點咯掉了牙。
朱栽圳忽然想到了什麼。他對唐順之說:“軍糧應該改一改了!現在王國光手裏還有些銀子。你讓他到山東大量採購小麥、黃豆,磨成面。
麪粉七成、黃豆粉三成混合,一升加一勺鹽,放入鍋中翻炒熟,取代炒米。”
朱栽圳所說的,即是二十世紀五十年代的軍糧炒麪。
唐順之若有所思:“聽起來比炒米當軍糧要強。”
朱栽圳道:“起碼不會像炒米一樣,崩掉了弟兄們的牙。喫完也不會腹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