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載圳找來了堂哥朱載堉。
朱載圳在後世可是山東省萊州市金城鎮沙嶺完小小學軍樂隊的成員!會吹號,會打鼓。
朱載圳拿起一個鐵皮鼓,敲了一段行軍曲。又拿起一個軍號,吹了一聲衝鋒號。
鼓聲嘹亮,衝鋒號聲更是直衝雲霄。
冷宮乾西苑的一間柴房裏,一個錦衣衛的大漢將軍正在跟一個宮女偷情呢。這一聲號響,給那名大漢將軍嚇出了終身不能人事的重疾......
言歸正傳。朱載圳對朱載堉說:“堂哥。你費費心,按照我剛纔的鼓聲和號聲,制定出軍鼓譜和軍號譜。
今後咱們新軍要踩着鼓點行進。聽着軍號聲衝鋒、撤退。
這事倒是不着急。等收復河套,大軍回師後再訓練軍鼓手、號手。”
朱載堉拱手:“是。”
朱載圳又讓來自熱那亞的音樂家,吹奏了蘇格蘭風笛,拉了兩曲小提琴曲。
朱載堉是熱愛音樂的人。他對這兩種精巧的樂器愛不釋手。
朱載圳道:“堂哥,今後太常寺要建立‘大明愛樂樂團’。洋爲中用。此事亦請你費心。”
朱載堉大喜過望:“好。太子放心。我明日就開始辦這件事。”
且說大明一邊積極準備在西北用兵。一邊讓毛海峯在東海上大搶特搶。
這可愁壞了幕府將軍足利義輝以及他下面的一羣鄉長、村長。如織田信長、德川家康等人。
毛海峯也是夠噁心的。商船搶光了,他連漁船都不放過。搶點魚蝦蟹改善下生活也是極好的。
一個島嶼國家,片板不敢下海。那還玩個毛啊!
跟毛海峯開打吧,從汪直那代漢人海賊王就開始經營平戶島。平戶島上炮臺林立,還有無數移動炮臺——戰艦的支援。
平戶島與陸地北松浦半島只有一里。如果倭國舉全國之兵進攻,倒也有希望拿下。但一定會付出慘重的代價。
總要有一批人衝在前面當炮灰敢死隊。
足利義輝手下的鄉長、村長本來就打得不可開交。誰願意帶頭衝鋒當炮灰?那不是親者痛仇者快嘛?
要說倭國還是有能人的。
足利義輝手下的一個家臣出了一個鬼主意——收買大明的御史言官。你毛海峯不是大明的後軍都督僉事、浙江水師總兵嘛?
我收拾不了你,就讓大明朝廷收拾你!
倭國在大明有不少細作。
細作收買了一個人——大明都察院御史詹仰庇。
詹仰庇,綽號詹三本。此人是個標準的清流言官,罵人不吐髒字兒那種。且窮的褲子都快露着腚了。
倭國細作謊稱自己是浙江商人。給詹三本獻上了黃金五百兩。
他對詹三本痛陳:倭國也有守法的海商,仰慕大明,與大明商人交好。
浙江水師總兵毛海峯賊性不改,在海上大肆搶劫倭國守法海商,倒行逆施,敗壞大明名聲云云。
詹三本一聽,頓時正義感爆棚。啊,我大明乃是講究仁義禮智信的禮儀之邦。毛海峯身爲從二品武將,這麼幹可還行?
再加上五百兩黃金實在晃眼。
詹三本義正言辭的寫了一封奏摺,直接在早朝時呈奏。他哪裏知道,毛海峯大搶特搶是太子朱載圳授意的。
他的想法是,這道摺子奏上去,如果太子贊同他,他賺了五百兩黃金又出了風頭。一舉兩得。
如果太子偏袒毛海峯,那至多也只能撤了他御史之職。大明朝有祖制,不殺言官。他可以帶着五百兩黃金回老家去當富家翁。
無論什麼結果都划算。
皇極殿早朝。
詹三本義憤填膺的說:“稟太子,臣有本奏!後軍都督僉事、浙江水師總兵毛海峯,率軍佔據友邦島嶼。大肆搶劫友邦商船。
我大明顏面因此人的胡作非爲丟得乾乾淨淨。
臣以爲,朝廷應立即敕令浙江水師離開平戶島,退回大明沿海港口。並以縱兵爲匪的罪名,將毛海峯下獄治罪。”
朱載圳聞言眉頭緊鎖:“友邦?你說倭國是友邦?”
詹三本道:“倭國雖不屬於大明朝貢體系,其幕府將軍足利義輝卻屢屢派出使臣向大明示好。應屬友邦之列。
當初東南倭寇爲患。那些倭寇都是倭國的盜匪,並不是倭國官軍。足利將軍曾在倭國屢屢下令清剿。也算幫過大明的忙。”
朱載圳反問詹三本:“笑話。若無倭國曆代幕府將軍的縱容,倭寇安能爲禍東南沿海百年?
倭寇在東南沿海搶奪的那些絲綢、瓷器,到最後還不是穿到了倭國貴族的身上,擺到了倭國貴族的桌上?
你竟說倭國是友邦。這真是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話!”
大明的清流言官一向是驢膽。詹三本竟在朝堂上跟朱載圳辯論了起來:“太子殿下,就算倭寇之禍有倭國官家縱容的原因。
但我大明是堂堂禮儀之邦。講究仁義禮智信,講究以德報怨。
毛海峯所部隸屬於明軍。明軍在海上搶掠他國商船,這不成了海盜行徑了嘛?”
朱載圳語出驚人:“仁義禮智信是儒家的說法。歷朝歷代,我們對待外族向來是仁義待之。
譬如,外邦沒有文字,我們給他們文字。外邦沒有衣冠,我們給他們衣冠。
當華夏強盛之時,他們老老實實。每逢華夏國力衰退,他們是用什麼回報我們的?是屠刀!
從匈奴到突厥再到蒙古,也包括那個狗倭國。數千年來哪次不是這樣?
我們的仁義換來的是什麼?是哀鴻遍野,是血流漂杵!
我今日告訴你一個道家的說法——內聖外王!
你知道大明最大的問題是什麼嘛?那就是寧搶自家百姓的,不搶番邦外族的!
內王外聖是混蛋王朝纔會乾的事。
內聖外王纔是真正強大、昌盛的王朝該乾的事。
我今日明告訴你,毛海峯搶劫倭國商船,是我授意的!
因爲倭國對大明百姓犯下了無數罪行,欠下了無數血債。我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朱載圳此言一出,羣臣譁然!
他們都是靠着儒家理論考科舉入仕途當的官兒。
朱載圳卻用道家理論駁斥儒家理論。這不是指着羣臣的鼻子罵:你們以前信仰的、推崇的都是狗屎嘛?
羣臣個個想反駁。可是,朱載圳的話在理,他們又不知道如何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