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的父親是嘉靖 >第299章 觸碰了朱載圳的逆鱗
    陸繹並未隨朱載圳出征。這九個月來,他一直跟楊博在京城替朱載圳看家。

    陸繹進得大殿。

    朱載圳問:“我離京這九個月,嚴家、徐家有何異動?”

    陸繹答道:“嚴嵩父子和徐階,忙着佈置他們在南方的生意。有些嚴黨、徐黨的舊僚去他們府上拜見。他們一律閉門謝客。這兩個人總體來說老實得很。”

    朱載圳問:“其餘官員們,有何異動?”

    陸繹面露尷尬的神色:“張居正......”

    朱載圳問:“張居正怎麼了?”

    陸繹跪倒叩首:“稟太子。張居正九個月裏六次夜裏偷偷去裕王府給李太側王妃問安。”

    朱載圳在這種事兒上很有現代人的開明思想。寡婦多可憐啊。張居正去安慰他的寡婦嫂子李綵鳳,這有什麼好計較的。

    古今成大事者,古今成大事者,以找替身爲第一要務,以不要臉爲第二要務,有大肚量爲第三要務。

    朱載圳讀《春秋》的!

    那位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楚莊王,連摸黑調戲自己愛妃的臣子都能夠不予追究。寡婦嫂子嘛,張居正玩了也就玩了。

    再說了,還指不定是誰玩誰呢。

    朱載圳終於開始問正題:“我的岳丈何心隱那邊如何?”

    陸繹聽後,猛然磕頭:“臣不敢言。”

    朱載圳問:“爲何不敢言?”

    陸繹道:“太子爺,疏不間親。”

    朱載圳道:“我稱你父親爲‘陸伯’,咱們的關係不僅是主臣,更是異姓兄弟。

    要說親,我跟你更親。你不要替我的岳丈遮遮掩掩。”

    陸繹道:“是。何院首.......這九個月做的事太過了。

    知行書院所有畢業學子派到外地爲官,離京前都要前去何院首府上辭行,口稱‘座師’。

    朝野已有非議,說朝中如今嚴黨、徐黨日薄西山。何黨卻如初生之朝陽,一派生機勃勃、萬物莖發滴境界。

    不僅如此,凡天下學子,想入學知行書院,無論南院、北院,都要私下走何院首的路子。國子監亦是如此。

    所謂的走路子——自然是銀子開路。

    上個月,鄭王世子從北直隸挑選了三四位對算學頗有心得的學子,讓他們入學知行書院,直接被何院首給拒了。原因是這三四個學子不上路。

    何府夜夜都有酒宴。前往赴宴者,既有留守西山軍營的新軍武將,也有六部文官。何家的座上賓,個個實權在握。

    內閣值房議事時,何院首仗着他是太子您的岳丈,屢屢反對張居正、王國光他們的意見。

    張居正、王國光是閣員,他不是。可礙於他的尊貴身份,不好反駁。只得按照他的意思辦。”

    朱載圳聽着陸繹的講述,腦門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一層汗!

    本來他想用何心隱對付大明的舊學閥。哪曾想,何心隱變成了大明的新學閥!

    他好容易完全壓制了嚴黨、徐黨,他老丈人卻搞出了一個“何黨”。

    拉攏文官也就罷了。何心隱竟還拉攏留守西山的新軍武將。這觸碰到了朱載圳的逆鱗!

    還有,朱載圳建立知行書院,是想用現代的大學制度,改變大明舊的科舉座師制度。因爲科舉座師制度,是官員結黨的根源所在。

    何心隱卻讓知行書院所有的學子,稱他爲“座師”。以後朝廷不僅會多出一個何黨,還會多出一個“知行幫”!

    朱載圳道:“何心隱做的這些事兒,朝中就無人敢管?無人敢過問?”

    陸繹叩首:“太子啊,他是您的岳丈。太子正妃的親生父親。誰敢管?”

    朱載圳道:“太子妃呢?在宮裏有何動向?”

    陸繹驚呼:“太子爺,錦衣衛只監視外臣。絕不敢監視宮裏。”

    朱載圳喊了一嗓子:“來人,去坤寧宮,把陳洪叫到這兒來。”

    不多時,陳洪進了大殿。

    朱載圳敲打陳洪:“陳洪,你們這些奴婢,總是講自己的根在哪裏。

    你告訴我,你的根在哪裏?”

    陳洪答道:“奴婢的根自然是在宮裏。”

    朱載圳道:“宮裏也分二十三宮十八殿。具體在哪裏?”

    陳洪心領神會:“奴婢的根在坤寧宮,盧皇后那裏。”

    朱載圳點點頭:“你是個明白人!你能坐穩司禮監秉筆的位子,全靠母后。

    現在,我要問你一個問題。我出征這九個月,太子妃都做了什麼出格事?”

    “喜鵲”陳洪這回實話實說:“太子妃每隔三日,就要宴請朝廷高官家的女眷。酒宴之上,多有拉攏之詞。

    完事兒還要大把賜內帑銀子。一出手就是幾千銀圓。

    她還天天給各省封疆大吏的女眷們寫信,說是什麼鴻雁傳恩。

    有一次她到知行書院講課,竟然說‘誰言女子不如男’?”

    朱載圳道:“這句話是我教她的。”

    陳洪道:“太子請容奴婢說完啊。太子妃說完‘誰言女子不如男’,接下來還有一句話‘爲何宮中的雕刻,都是龍上鳳下’。”

    朱載圳聽到這話目瞪口呆。

    陳洪繼續說道:“太子妃還屢屢跟官員夫人們說,她父親何心隱遲早是要入閣的。到時候何心隱入了閣,要夫人們的丈夫多多幫襯。”

    朱載圳心道:我的天!這真是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我差點親手培養出一個何皇后,一個何進!

    真要讓芳晴當了皇后。我活着的時候,或許能壓制住何家。

    人固有一死,若我哪天死了呢?這天下是姓朱還是姓何?

    想到此,朱載圳起了收拾妻子和老丈人的心。

    朱載圳問:“陸繹,說完了朕的岳丈,再說說朕的姻祖父吧。楊博這九個月如何?”

    陸繹道:“楊老部堂管着兵權,又是閣員。朝中官員想巴結他的自然大有人在。

    然而,楊老部堂白天在西苑當值。只要回了家,立即緊閉府門。不見任何官員。

    在內閣裏,凡是張居正、王國光提出關於政務的建議、方略。他從不插嘴。他只專心於兵事。

    楊老夫人頗爲疼愛楊妃。屢次想入宮見楊妃,都被楊博呵斥、阻止。

    據安插在楊府的錦衣衛耳目說,楊博的原話是‘香香已是太子側妃,楊家是她的臣子。外臣之妻頻繁進出宮闈,朝野恐有閒話’。”

    朱載圳要重要外戚,也得分是好外戚還是壞外戚。

    何心隱和楊博一對比,高下立見。

    朱載圳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二人下去吧。”

    朱載圳在殿中枯坐了半個時辰。下定了決心——對不住了,芳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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