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帶着個斗笠，正在永壽宮小菜園裏領着幾個孩子割韭菜呢。
嘉靖的頭髮已經全白了。腰也有些佝僂。
朱載圳看着老父親的背影，莫名有些心酸。
當初那個操控羣臣於股掌之中，老謀深算的帝王，如今已跟普通老人沒什麼區別。
嘉靖身旁的幾個孩子各有特點。
十二歲的朱翊鈞是孩子們中最大的，很能幹。埋頭拿鐮刀割着韭菜。他的話不多。
何芳晴的遺子，十歲的皇長子朱翊銘看着乾的挺歡，其實沒割多少。
二皇子，九歲的朱翊鑼膽子小的像是螞蟻。就怕鐮刀割到手。
太子，八歲的朱翊鋮簡直是個見到啥都想喫的乾飯人！邊割邊把韭菜往嘴裏放。邊嚼邊評論呢：“皇祖父，這一茬兒的韭菜真嫩！用來包蝦仁餃子一定是極好的！”
朱笑嫣一向不喜歡地裏的活兒。拿着個彈弓，在韭菜地邊上打鳥。
至於盧太皇后，則抱着嘉靖的幺女，兩歲的朱素貞在邊上看熱鬧。
朱素貞的生母，月子裏稀裏糊塗的死了。
朱載圳不知道是不是盧太皇后下的手。也不好多問。
朱載圳跟馮保要了一柄鐮刀，在嘉靖身旁彎下腰去，幫着割韭菜。
嘉靖轉頭看了他一眼：“你看着韭菜，綠油油的多好啊。喫着自己種的菜，真踏實啊。
晚膳就在永壽宮用吧。上晌釣王八時，釣上來七八條鯽魚瓜子。用韭菜熬鯽魚湯鮮的很。
我再讓御膳房的人，包韭菜雞蛋蝦仁餡兒的餃子。”
嘉靖現在不問任何朝政。過着閒在的退休生活。只有過年祭祀列祖列宗時，纔會在羣臣面前露個臉。
朱載圳道：“父皇，李時珍先生坐船去新洲了。說是要到建立無邊界醫生組織的新洲分部。”
嘉靖道：“他是個喜歡做事的人。”
朱載圳又道：“父皇，西北接下來可能有一場大的戰事。”
嘉靖站起身，擦了擦頭上的汗：“軍國大事不要跟朕說。朕現在只管帶孫子。”
嘉靖指了指鄭王世子朱翊鈞：“你這大侄兒可了不得。前幾日北直隸院試，馮保跟北直隸學政要了題目給他做。然後又把作的文章匿了名，插進幾千份考卷裏。你猜怎麼着。嘿，他的文章竟得了甲等。
才十二，就有秀才之資啊！張居正當年號稱湖廣神童，也是十二歲中的秀才。
在舊學上，鈞兒已得大成。新學他學得也很精。
京師科技大學的年中考試數學卷子，他拿過來做，得了六十一分，及格了！
那可是二十來歲大學生的卷子啊。”
朱翊鈞沒了親生父母。嘉靖對這個長孫十分疼愛。
嘉靖話鋒一轉：“圳兒，你跟你三哥的那些陳芝麻爛穀子，已經過去十幾年了。你要善待他的兒子。等他長大，要委以重任。”
朱載圳點點頭：“父皇，兒臣記住了。”
小太子蹦蹦噠噠的走了過來。跟堂哥朱翊鈞比，他特麼就是個超級大學渣！
申時行多平和的一個人。教他寫字，愣生生被他笨得血氣上涌，暈倒在東宮。
小太子指了指朱笑嫣：“父皇，你能不能說說姐姐，別讓她再拿彈弓打鳥啦！那些小鳥多可憐啊。”
朱載圳朝着朱笑嫣喊：“嫣嫣，收了彈弓。”
朱笑嫣極不情願的把彈弓扔給了馮保，走了過來。
朱笑嫣道：“父皇，求你件事！給我把軍官短槍。”
朱載圳眉頭一皺：“小孩子家家的，要什麼短槍？走了火兒那是玩的？”
朱笑嫣道：“毛師傅今年春天就帶我到靶場學過使槍了。走不了火的！”
毛海峯是長公主府詹事。名義上是朱笑嫣的老師。現在朱笑嫣都是稱呼他爲“毛師傅”。
嘉靖在一旁道：“笑嫣，你就不能學學你大堂哥？多用功讀書。少武槍弄棒的。”
朱笑嫣竟敢朝着皇祖父做鬼臉。她一吐舌頭：“略略略，樂意！”
一家人收了農具，來到永壽宮膳廳。其樂融融的用了晚膳。
用完晚膳後，朱載圳去了坤寧宮過夜。
今日是五天一度的“快樂日”。楊皇后掐算時日，估摸着朱載圳該寵幸她了。晚上專門換了一身薄紗。將太監宮女屏退出寢殿。
楊皇后已經二十六歲了。頗有輕熟風韻。花白花白的。而且經過十多年的婚姻生活，在那方面已經頗爲入港。
她剛嫁給朱載圳時，是個不諳世事的少女。像極了拍《家有兒女》時的楊紫。
現在，她的長相、身材越來越像波多老師。簡直就是又溝溝又丟丟。
沒錯，原來三天一度的“快樂日”，現在已經改成了五天一度。
歲月不饒人啊。朱載圳已經三十七歲了。
東南抗倭那年，他才二十三歲。對戰王翠翹那樣的青樓翹楚，能夠一晚五次。
現在，一晚也就一次。就算這一次，有時候還需要莫臥兒神藥的輔助。
畢竟，馬上就是到不惑之年的人了。
自從八年前最後一個孩子朱翊鋮降生，他再也沒有添子嗣。
楊皇后轉過臉來，嗔笑道：“沒去召伊蓮娜、斯嘉麗姐妹侍寢啊。”
朱載圳躺到了榻上：“精力不濟。她倆都是西洋野馬。予遭不住。妹子，今夜予不想跟你開枝散葉。只想抱着你安安靜靜的睡覺。”
楊皇后面色一變：“安安靜靜的睡覺？門兒也沒有啊！沒看我連衣服都換好了？”
說完楊皇后霸王上嘴！
朱載圳被楊皇后折騰了一刻功夫，便如死豬一般睡去。
沒錯，一刻就投降了。
迷迷糊糊睡了半個時辰，朱載圳對楊皇后說：“香香妹子，每年一度的後宮選侍‘大挑’。今年就停了吧。
那些予沒有寵幸過的選侍，願意出宮嫁人的，每人發一千銀圓嫁妝。
予有孟德之好。宮裏的美婦已經夠多了。”
楊皇后驚訝：“這怎麼能行？大明哪有選侍出宮嫁人的先例？”
朱載圳道：“予開了先河，不就有了？就這麼着吧。予有時會想，皇帝要那麼多女人作甚麼？
予有你，有三娘子，有伊蓮娜、斯嘉麗、布蘭妮、欸唉剋欸六個也就夠了。”
功夫不負有心人，鐵杵已然磨成針。朱載圳再也不是二十三歲，香的臭的都想要的年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