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軍士兵們，拖着疲憊的身軀開始打掃戰場。
俞大猷跟幾名將領站在高處，俯視着戰場。同時緊張的等待着損失的數字。
一直到日落西山。俞諮皋纔拿着一張紙，一臉沉重的走到了父親面前。
俞大猷問：“戰果和損失統計出來了？”
俞諮皋念道：“共殲滅俄哈聯軍五萬餘人。其中約萬人是沙俄人。繳獲的火炮、燧發槍數量還在統計中。”
俞大猷道：“說損失數字！”
俞諮皋嘆了聲：“唉，這恐怕是自十四年前義烏建軍以來，我大明損失最大的一場仗。”
俞大猷有些不耐煩了：“說那麼多廢話作什麼？數字！”
俞諮皋道：“我軍陣亡一萬三千人。傷八千人。總計死傷兩萬一千。
其中，買買提師死傷七千五百人。只剩下了兩個團的兵力。”
大明是一師十團制。沒有旅一級。剩下兩個團的兵力，買買提師基本打爛了整個建制。
要知道，買買提師是多民族精銳騎兵師。號稱大明騎兵皇冠上的明珠。
俞大猷聽後，倒吸一口涼氣。
祖承訓、梁荊羽等將領也驚訝的目瞪口呆。
明軍，哪裏打過損失這麼大的仗？
八萬對五萬，優勢在我。竟死傷了兩萬一千人？
其實，一比二點五的戰損比，在線列步兵時代已經算是一個不錯的戰損比了。
這不是火器軍隊對冷兵器軍隊的碾壓局。而是雙方皆裝備大量火器的正常對局。
大明不可能一直秦始皇喫花椒——贏麻了。
俄哈聯軍的實力，讓俞大猷等人大爲震驚。
這場仗，是認清敵我實力的一場仗。
俞大猷道：“立即派出快馬信使，向東找到戚帥的肅州方面軍。告訴戚帥土魯番這邊的戰況。提醒他，俄哈聯軍不好對付，讓他一定要小心！”
土魯番蘇丹，胖子沙速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
沙速雙手交叉抱肩：“天之主保佑！偉大的大明軍隊，殲滅了入侵土魯番的強盜。讚美你們，我的捧油。”
俞大猷道：“蘇丹。安樂城應該沒有敵軍了。我們兩日後即可光復安樂城。
請你記住，今後土魯番是大明的領土。而你，要做忠誠於大明遠德大皇帝的地方統治者。”
沙速連連道：“這是自然！我的使者買買提早就跟貴國禮部尚書餘有丁談好了。
只要明軍替我奪回土魯番。土魯番將永遠臣服於大明。”
俞大猷又道：“此戰，我軍有八千名傷兵。就先讓他們到安樂城養傷。你要照顧好他們。”
沙速拍了胸脯：“絕對沒有問題我的捧油。這些傷兵就像是我的兄弟一樣！我會妥善照顧他們的。”
俞大猷點點頭：“好了。我們要商議用兵方略了。蘇丹先找個帳篷休息。”
沙速走後，俞大猷鋪開了一張地圖。
俞大猷對衆將說道：“我軍剩下了六萬人。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向東南而行，與戚帥的肅州軍團東西夾擊俄哈聯軍的二十四萬主力。
另一個選擇，南下葉爾羌。擊敗佔領葉爾羌的五萬俄哈聯軍。光復葉爾羌。”
俞諮皋道：“父親，我傾向於第一個選擇。去跟戚帥東西夾擊，打一場大決戰。
我們向東南而行，可以跟戚帥形成東西夾擊、關門打狗之勢。
如果肅州軍團單打獨鬥，戰敗了。我們即便拿下葉爾羌也沒什麼用。
俄哈聯軍甚至會趁勢東進，威脅我們的河西走廊！”
俞大猷用欣賞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文化人兒子：“克邁（俞諮皋字），你越來越有大局觀了。我也是這樣想的。向東南而行。配合戚帥擊敗俄哈聯軍主力。”
祖承訓、梁荊羽、買買提等將領紛紛贊同。
俞大猷道：“那就這樣定下來吧。先把傷兵送到安樂城。我們也進安樂城補給一番。補給完成立即轉進東南。”
入夜。將士們三三兩兩，圍着火堆取暖。
俞大猷跟將領們分頭視察，安撫軍心，提振士氣。
俞大猷走到了一個火堆旁。
火堆旁邊坐着李大腦袋，他正在幫手下的少年軍鼓手朱在鋌包紮傷口。
李大腦袋痛罵道：“你小子纔多大啊？瘠薄毛還沒長出來呢！一個孩子，連男人都不是！白刃格鬥你上個屁啊！
我之前囑咐你，打起仗來你只管敲你的鐵皮鼓。你倒好，撿起把槍就往前衝！拿老子的話當放屁是吧？”
朱在鋌不服氣的說：“團長，沒長毛就不是男人了？等打完仗你領我逛青樓找個三四十歲的美豔小阿姨，看我是不是男人！”
朱在鋌不愧是朱載圳的親戚。才十四就有大志向。
俞大猷咳嗽了一聲。
李大腦袋跟朱在鋌趕緊起身敬禮。
俞大猷壓了壓手：“坐。”
俞大猷問朱在鋌：“多大了？”
朱在鋌回答：“報告上將。十四啦！”
俞大猷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樣的。”
俞大猷忽然發現朱在鋌繫着黃腰帶。
他驚訝道：“皇室宗親？你叫什麼？什麼出身？什麼軍銜？”
朱在鋌答道：“報告上將。屬下是陸軍二等兵，軍鼓手，周王世子朱在鋌！”
李大腦袋在一旁說道：“上將。別看這孩子是親王家的世子。一點都不嬌氣！打起仗來就不知道什麼是怕！”
李大腦袋光着上身，身上有四五處傷，全都敷着藥。
俞大猷道：“有什麼樣的團長就有什麼樣的兵。你李大腦袋不怕死，手下的兵怎麼會有孬種。
打完這一仗，我給你倆申請勳章。”
說完俞大猷大步離去。
朱在鋌對着李大腦袋不依不饒：“團長，剛纔可說好了？打完仗你領我逛青樓找三四十歲的美豔小阿姨。”
李大腦袋罵道：“去你孃的，我什麼時候答應你了？堂堂親王世子，砸老想着找婊子呢？”
李大腦袋一直很照顧朱在鋌，不是因爲他的皇族身份，而是覺得他還是個孩子。
朱在鋌參軍大半年，跟着李大腦袋學了一嘴的丘八強調：“團長，等打完了仗。我請你去開封周王府喫酒。
到時候，你當着我孃的面罵‘去你孃的’哈。”
李大腦袋笑道：“那你那親王老爹不得拿大耳刮子扇我？”
朱在鋌道：“團長，開封可是我的地頭。那到時候我領你逛青樓，找三四十歲的美豔小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