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載圳沉痛的說道:“此戰,我明軍傷亡慘重。陸軍死傷十五萬五千人。皇家鏢局死傷兩萬一千人。”
朱載圳此言一出,舉朝譁然!
怎麼可能?
明軍蕩平東南倭寇、收河套、收復東蒙草原、收復西蒙草原,每一場仗死傷都是三位數而已。
即便損失大一些的仗,比如平定倭國的關原之戰,死傷也不過萬人。
收復西域,竟然死傷十七八萬?
朱載圳仰天長嘆:“是朕之過啊!朕輕視了俄哈聯軍,只派了二十三萬陸軍進入西域。
如果多派一些軍隊,我明軍傷亡何至於如此慘重?
俄哈聯軍,竟全部裝備了火器。其裝備水平不輸明軍。
戚繼光、俞大猷在人數佔劣勢的狀況下,能夠取得如此戰績已是不易。非他們之過。
一句話,過錯全在朕!申時行。朕要給陸軍將士寫一封《罪己詔》。你們《大明時報》要用頭版刊登。”
申時行還沒領旨呢。陸繹第一個蹦了出來。
陸繹拱手:“啓稟皇上。肅州、西蒙兩個方面軍死傷慘重。罪不在您。而在於軍情局!
是軍情局提供了‘俄哈聯軍火器裝備率不及一半兒’的錯誤情報,導致您產生了戰略誤判。”
看上去陸繹在給主子朱載圳找臺階下。其實,他是在打壓餘則誠的軍情局。
情報山頭愛搞對立,古今如此。陸炳活着的時候,錦衣衛與東廠不和。後世常老闆手下的戴先生與大陳、小陳不和。都是這個道理。
這些年,調查局和軍情局勢同水火,一直在明爭暗鬥。
餘則誠趕忙承認錯誤:“皇上,臣有罪!”
朱載圳擺擺手:“萬方有罪,罪在朕躬。罪己詔,朕是一定要下的。”
楊博出班道:“皇上,請恕老臣直言。西域之戰,雖傷亡頗多,但畢竟是勝了。西域光復,大明得以一統。
此戰,得是要大於失的。您下罪己詔,只會沖淡軍人、官員、百姓對收復西域的喜悅之情。
于軍心、官心、民心不利!
老臣以爲,您不但不能下罪己詔,反而應該下旨普天同慶西域大捷。
至於傷亡人數,朝廷內部知曉也就是了。無須告知天下。”
官場老狐狸就是官場老狐狸。楊博一席話,讓朱載圳打消了下罪己詔的念頭。
楊博又道:“敢問皇上。您說死傷十七萬六千。具體有多少人陣亡,多少人受傷?”
朱載圳道:“軍報裏說,有十二萬陣亡,五萬六千人受傷。”
楊博道:“皇上,自您登基以來,就一直施行軍隊精銳化、小型化。整個陸軍不過三十萬人。
一次陣亡十二萬,似乎應該儘速擴軍,補充兵員。”
張居正道:“臣雖不會打仗,卻覺得老國丈言之有理。臣附議。”
唐順之在一旁道:“臣也附議!且臣認爲,不僅陸軍該擴軍。海軍陸戰隊也該擴軍。”
楊博眉頭一皺:“唐部堂。你們海軍又沒參加西域之戰,沒有任何損失。陸戰隊擴什麼軍?”
毛海峯道:“老國丈,這特娘不是小尼姑脫了衣服捉蝨子,明擺着的事兒嘛?
這一仗傷亡這麼大。說明沙俄人很能打!絲毫不弱於明軍。
皇上早就說過。咱們跟沙俄現在是全面爭霸時期。以後要跟沙俄打的仗多了!不光限於西域這一仗!
要是沙俄打咱們那些海外領地。我們陸戰隊不得上?
陸戰隊不擴軍,豈不要重蹈你們陸軍在西域傷亡慘重的覆轍?”
毛海峯最近學問見長,竟然說出了重蹈覆轍這個成語。
楊博啞口無言。
朱載圳一直在沉默。
西域一戰,俄哈聯軍裏真正的沙俄人不過五萬。就能給戚繼光他們造成這麼大的傷亡。
通過這一仗,朕終於摸清了沙俄軍隊的戰鬥力。
好吧,爆兵吧!
朱載圳道:“朕決定了!三年內,陸軍擴軍至百萬!海軍陸戰隊擴軍至五十萬!”
此言一出,王國光竟失態,“啊”了一聲。
朱載圳道:“財神爺,你是怕軍費喫不消?”
王國光實話實說:“皇上,大明早就廢了軍戶制,施行募兵制。朝廷一直在高薪養兵。
五十萬軍隊,光軍餉一項已經是一筆巨大的開支。
就拿軍銜最低的列兵來說,每月餉銀十五銀圓。一年就是一百八十萬銀圓。
五十萬軍隊,一年總軍餉達到了一萬萬銀圓。佔到了國庫總支出的四分之一。
這還沒算裝備、喫穿用度呢。全加起來,軍費一項大概佔國庫總支出的一半兒。
一下擴軍三倍。國庫絕對是負擔不起的。”
朱載圳知道,王國光說的是實情。
在現代,紅色毛熊算是軍費佔郭嘉財政總支出比例最大的國家了。
六十年代的比例爲百分之二十六。七十年代的比例爲百分之三十三。八十年代中期佔到了百分之四十五。
這已經是一個稱得上“窮兵黷武”的軍費比例。
打朱載圳東南抗倭起,就一直拿高薪養兵。軍隊精銳化、小型化時,朝廷財政尚能支撐。三倍人數的擴軍,絕對會導致朝廷財政危機。
朱載圳思索片刻後說:“朕有一個解決的法子。今後,大明施行職業軍人和義務兵相結合的軍隊構成方式。”
楊博拱手:“請皇上詳解。”
朱載圳道:“軍隊下士至元帥,爲職業軍人。依舊領原餉。
下士以下的一等兵、二等兵、列兵爲義務兵。
每個年滿十六歲、身體健全的大明男兒,皆有服兵役的義務。服役期爲四年。
義務兵不領軍餉,只領津貼。每月領津貼一塊銀圓。
大明軍隊中,一、二等兵;列兵佔到了九成。這樣一來,未來的一百五十萬軍隊中的一百三十五萬都是義務兵。
每年軍餉一項,義務兵方面只需支出一千五百萬兩左右。”
楊博道:“皇上,待遇下降了這麼多,恐怕會讓大明兒郎參軍的熱情驟減啊!”
朱載圳道:“我有五個辦法,可以保持兒郎們參軍的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