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續)

    【SAYONARA!5棒南打出一記滿壘逆轉再見本壘打,球直接擊中本壘打杆!4比2!乘風高中連續兩年晉級決賽!黑馬默風高中很遺憾,距離決賽只有一步之遙!】

    看到狂喜的隊友,看到跪地痛哭的丸白兄弟,式一知道自己成功了!他趕緊象徵性地跑壘,一壘、二壘、三壘,然後回到本壘。隊友將他圍了起來,此刻喜悅之情自然溢於言表。

    ——器,我成功了!我做到了!所以你……

    當他順着縫隙看過去時,腦中的奏響的凱歌突然中斷了——器倒在了擊球等候圈中。

    “器!”他趕緊推開隊友,向着器跑過去。

    走到跟前時,器爬了起來,說道:“搞什麼,怎麼睡着了,大家都在慶祝勝利呢……小一,我們一起稱霸全國吧……”

    器顯然一直都在硬撐着,現在的他像是如釋重負似的,虛弱和疲態完全顯露在了他的身上。

    “教練!快去叫救護車!”

    ***

    式一回到了家裏,躺在了牀上。

    明天還有最重要的決賽,他需要儘快地緩解今天的疲勞。

    ——器應該沒有問題了,已經送到醫院了。也許只要檢查一下身體就沒問題了,但不管怎樣,我也拜託教練無論如何明天都不要讓他上場比賽了。畢竟,他的病情是肉眼可見的惡化了……

    想到這裏,式一的心突然懸起來了。

    “沒有問題的……”他安慰自己道。

    之前式一有在網上查過,器的主治醫生最上南月,是在整個日本都很有名的腫瘤專家,上過很多次手術檯,治癒過很多患者……器還那麼年輕,就算病情嚴重了些,也一定能救過來的……”

    不知過了多久,式一被電話鈴聲驚醒了。此時,屋內只有夕陽昏暗的餘暉,顯然太陽快落山了。

    “您好,這裏是南家……”他接起電話說道。

    “您好,我是縣立綜合醫院的最上……”

    式一一怔,回答道:“您……就是最上醫生?”

    “正是,小女鳴月承蒙貴校棒球部的各位照顧。”最上醫生說道。

    式一這纔想起來,今年有個新加入棒球部的一年級經理,名叫最上鳴月。

    ——這麼說最上醫生是她的母親?最上醫生還是上別府教練的姐姐,也難怪她會和上別府教練走那麼近,而且教練還總安排她陪同器去醫院……

    “原來您是最上同學的……”說到這裏,式一突然發覺到似乎哪裏不對勁——爲什麼她會給自己打電話?爲什麼她會知道自己家的電話號碼?

    “是的,小女現在就在我這裏,”最上醫生的語氣突然嚴肅起來,“我妹妹上別府教練剛纔讓我通知你趕緊來一趟醫院,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

    ——最壞的心理準備是什麼?

    式一在疑惑時,聽到了話筒另一端的哭泣聲。他漸漸地識別出來了,就是最上鳴月的聲音!

    最壞的預感瞬間涌上心頭。

    話筒似乎沒有掛好,式一就迅速跑出了門,向着太陽落山的方向跑去。此時的他像個外野手,太陽像是被打出去的球,如果把球接住的話,那麼一切就都只是虛驚一場,明天就算器不會出現在場上,也會在板凳席或者電視機前看着他們……

    突然間式一摔了一跟頭,一看才知出門時沒有繫好鞋帶。再次擡起頭時,太陽那最後的一抹餘暉也消失了。

    他正不知所措時,一輛車突然停在了他的身旁。

    “快點上車吧,我送你過去……”是上別府教練。

    式一上了她的車,一直不敢直視她。

    不知道過了多久,上別府教練發話了:“你果然也是知道的吧?他去檢查的時候已經是晚期了……”

    她那握緊方向盤的手在抖個不停,式一說話的聲音也打了顫:“是的……原來我們是共犯……”

    說出“共犯”這個詞的瞬間,他就後悔了。

    “共犯麼……”只見上別府教練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也許你說的沒錯……不過犯人只需要一個就夠了,因爲決定讓他燃盡的人是我……”

    式一還在想她這句話什麼意思的時候,便聽她說了句:“到了,下車吧……”

    ***

    式一又一次來到10層,來到了東郭的病房前,東郭的父母也在那裏。

    “式一,好久不見,你都長這麼大了!小器這些年都承蒙你的關照了,他這些年過得很開心很充實……與此相比,他的病痛什麼的都不算什麼了,如今他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了……啊,不過請你不要怪最上大夫,她已經做得很好了,如果不是因爲她的話……”

    東郭叔叔說着說着就說不下去了,眼神中難掩絕望。至於白阿姨,就一直坐在椅子上,把頭背過去,也不看式一一眼。

    ——什麼啊,他們到底是什麼意思!

    式一推開門走了進去。鳴月看到了他以後,也不吭聲,眼睛已經紅了。

    最上醫生走到他跟前,說道:“我聽說你們是最好的朋友,所以第一個通知你的,對不起,癌細胞急速擴散導致了內部感染,病情惡化得太突然,我們已經盡力了……”

    式一走到病牀前,只見一張白布已經蓋在了那個人的臉上。他極力控制着手的顫抖,把那張白布掀開,看到了那個人的臉——非常安詳,就像結束了漫長的戰鬥後,終於可以安心地睡一覺似的。

    那個人是他人生中的第一個朋友,並且他也曾經堅信那個人會是自己一輩子的朋友。那個人的名字叫東郭器。

    式一下意識地嘖了一聲,將白布蓋了回去,然後走到牀尾,靠在那裏坐在了地上。

    ——是的啊,這種事情,我很早以前就已經想到了……應該想到了啊……

    他的大腦彷彿變成真空了,意識也介於有無之間。不知過了多久,他聽到了很多人的動靜。

    “騙人的吧……爲什麼會這樣……”

    “喂,東郭……不要開這種玩笑好不好!”

    很快地,他聽到了很多人驚恐和悲痛交雜在一起的聲音。

    “爲什麼……爲什麼會是這樣……我們之所以能有今天,全都是因爲有你,你怎麼可以……”說着,這個人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沒有你的話,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他把頭稍稍擡起——是中野隊長。

    <小一,我們一起稱霸全國吧……>

    突然,他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是的,現在,就在這裏,必須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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