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房間,安雅跑到飯店門口來吹風,仰頭看着曼德勒的夜空。

    “這裏的星空不比茵萊湖,果然是城市裏的光害影響的。”她伸了個懶腰後,把藏在她口袋裏的眼鏡拿出來。“纔不給你看到艾登戴眼鏡的樣子,我要私藏,哼!”

    安雅不知道她離開房間的舉動讓澤蘭有所戒備,她只是單純地不想與她在房裏大眼瞪小眼而已。她說過,她不會隨澤蘭起舞;她更相信,艾登不喜歡那樣的女人。

    “即便你換了一百套衣服,也不會得到艾登的關注,哼!”安雅把眼鏡戴上,度數非常輕,所以即便是她沒有近視也沒關係。

    不知道他們在裏面做什麼呢?該不會澤蘭真的對艾登霸王硬上弓吧?雖然艾登不喜歡那類型的女人,可是有人自動送上門……正常的男人哪會拒絕?

    “吼,不會在我房裏『這樣那樣』吧?晚上我還要睡覺呢!”

    她不想跟澤蘭互看,但是她也不想讓艾登跟她互看啊,討厭啦,她爲什麼要這麼在意?

    “不想了不想了,寧願去溜搭也勝過想你。”安雅穿上艾登的外套扶正黑框眼鏡,隨便選了一個方向走去。

    夜晚的曼德勒果然和茵萊湖有很大的差別。

    高原湖泊太陽一下山就會看見漁船紛紛返航,所有的商業活動全部停擺,只剩下如雨的繁星陪伴。現在都已經過了十點,曼德勒的街上還有羣聚的人力車,載着旅客沿着皇宮城牆夜遊。

    “這裏不知道有沒有夜市?”她兩隻小手插在外套口袋裏,赫然想到……她沒有帶錢出門。

    洗過澡換了衣服,不管是美金還是緬幣都在另外一件衣服裏頭,現在身上穿的是艾登的外套,最好祈禱他會塞幾張鈔票在口袋裏。

    算了算了,她還是乖乖回去飯店裏等着。

    安雅轉身打算走回飯店,回頭才注意到闃黑的街道上路燈相隔甚遠,燈光微弱,遠遠看去竟然看不到盡頭;她再回頭看向原本打算繼續下去的路,也像是通往陰間一樣可怕。

    “奇怪我怎麼都沒發覺?”剛剛她到底怎麼走過來的?

    喔,她一直擡頭比較茵萊湖和曼德勒的星空有什麼差別,卻沒有注意到這條街黑抹抹的啦……怎麼辦?她最怕黑了……總不能閉着眼睛走回去吧?

    “冷靜、冷靜,安雅,冷靜下來,總有辦法解決的。”她住的飯店叫什麼名字來着?她可以請人力車載她回去然後再付錢就好了。

    可是現在又不是白天,搭人力車好像有點危險,還是算了。

    反正她剛剛直直地走來,再直直地走回去就到了;不過,那還要她記得飯店門口長什麼樣子纔行啊!

    安雅焦急地找回家路的同時,艾登也焦急地在房裏來回踱步。

    “這個女人跑哪裏去了?她不是怕黑嗎?”澤蘭走後,他以爲安雅會自己回來。可是現在都已經過了半個小時,她是到哪裏去玩到忘記要回來?

    艾登從躺在牀上,變成坐在牀上,然後又站起來,到現在來回踱步……他不喜歡這種無法掌控的感覺。

    “這個麻煩精。”艾登拿了鑰匙,決定自己出去逮人。

    下了樓梯,看見櫃檯的小姐隨口問了一句:

    “有看見一個亞麻色長髮,穿着粉紅色T恤、短褲,黑色夾腳拖,差不多160公分的年輕女人嗎?”這是她洗好澡之後的模樣,可是她出門的時候他正在浴室裏吹頭髮,也不是很確定。

    櫃檯小姐想了想,微笑答道:

    “小姐還戴着粗框眼鏡,穿着黑色外套對吧?她半個小時前在大廳裏坐着,之後往右邊走去,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戴着粗框眼鏡和黑色外套?那不是他的東西嗎?這麼喜歡那副眼鏡,送給她好了。

    不,那也要他先找到她的人才行。

    “你這該死的小搗蛋鬼。”艾登聽完,疾步往右邊走去。

    ※

    她不會這麼的、如此的、可惡的倒黴吧?

    “乖乖,我繞路走,你們別跟過來啊……”這麼大條路上,爲什麼野狗就是要佔據她走的這一邊呢?在微弱的燈光下,她依稀看見四、五隻大狗的“狗影”,而且不是很友善的那一種。

    安雅眼睛緊緊地釘着牠們,腳步悄悄地往後退,如果牠們追過來她就要趕緊跑了啊!

    “乖,我不打擾你們,你們也別來打擾我……咱們井水不犯河水、漢江人不犯D國狗啊。”她像個螃蟹一樣,一邊往後一邊往對向車道退去。

    “汪!汪汪!”一短二連續的狗叫聲,嚇得安雅也尖叫。

    “哇──叫、叫屁啊!”她覺得……她還是快跑好了……以這種叫法看來牠們餓很久了啦。

    她這一跑,狗也跟着追上來,原因當然很簡單:遇上一個怕狗的,不追怎麼對得起牠們狗界的威嚴呢?

    “哇哇哇──”安雅拔腿狂奔,一路尖叫。

    “安雅?”與她同樣方向跑來的艾登遠遠聽到叫聲,直覺就是她。

    她遇上什麼麻煩了?有人欺負她?對她圖謀不軌?強盜還是強暴犯?爲什麼聲音越來越遠?“安雅,你怎麼了?”

    安雅的尖叫聲和狗吠聲同等音量,照理說艾登沒有理由聽不見,也應該猜出來她是被狗追;但是在聽到安雅的叫聲後,他什麼聲音都聽不進去,緊張的無法思考,就怕她有什麼萬一

    他循聲追上,看見她跌坐在地,小手緊緊握着鞋子,而她身邊有四、五隻大黑狗圍着她。

    “原來你是被狗追了。”他鬆了一口氣,好險不是遇上壞人。

    “艾登……”安雅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看着他,落難時候不管是誰來她都把是當作是神。

    他看着野狗,野狗也目光兇狠地瞪着這個男人。

    艾登走到路邊去,用力一跳攀上了路樹,用力折了一段直徑大約10公分寬的粗大樹枝,跳了下來。

    他走過去,樹枝粗糙的斷面敲着柏油路面,他在安雅十步遠的位置蹲下,原本俯趴做攻擊樣的野狗紛紛轉移目標去包圍艾登。

    “你……”安雅看着他,一顆心懸到了喉嚨。

    “小姐,對付野狗用拖鞋是沒有效的。”艾登有節奏地敲着地面,他不動、狗也沒動,安雅緊張地看着雙方的互動。

    奇怪了,明明只是被狗包圍,怎麼在她眼裏艾登好像是被幾十個強盜挾持一樣的處境危險?讓她擔心的手心都冒汗了。

    你別受傷、千萬別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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