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登沉思,這些確實是他該爲妍妍做的事情。

    “好吧,我打電話給安伯父。”他拿出安雅之前給他的名片,用手機打到漢江分公司找到老總,老總一聽到是集團總裁致電,趕緊讓人事部調出安雅的履歷,一五一十地把安雅的身家背景都報給艾登。

    恩佐坐在頭等病房的家屬休息沙發上,看着憔悴許多的大哥。

    他沒見過斯拉維這麼用心對待一個女人,自從他和前女友分手之後就再也沒有看過他的心留在哪個人身上……安雅是怎麼馴服他的?又或者應該問,安雅是怎麼引起他的注意的?

    其實斯拉維跑去d國大半年不回來,情傷也是其中一個原因。這也是他們家裏的人不催他回國的原因,只有他這個被壓榨得很澈底的副總裁偶爾會念個兩句。

    斯拉維如此優秀,居然在感情路上也會遇到職業插足份子和騙子,光是這一點就讓他對愛情全然不信任,也永遠弄不懂女人要的究竟是什麼。

    “從漢江飛來要15個小時左右,安伯父他們大概三天之後纔會到米蘭,也差不多是妍妍轉入普通病房的時候。”艾登掛掉電話回頭對恩佐說,這才發現他用一種同情的眼神瞅着自己。“你那是什麼眼神?”

    “安慰的眼神,看來你終於走出情傷了。”

    “若不是她我就不會遇上安雅,爲此我還要感謝她。”艾登現在說起那段往事已經是風平浪靜,不再有任何情緒起伏。

    “少來,安雅是gianfrancoferre的總裁祕書,她是刻意去找你,別說得好像偶像劇那種偶然相遇擦出火花的情節。”恩佐輕鬆一笑。

    “她到茵萊湖的第一天就遇上我,把我當做漁夫和強暴犯。”

    “哈哈哈,我在蒲甘小醫院看到你也覺得很像是不知道打哪裏來的難民,拜託你顧一下自己的形象好嗎?”

    “回到米蘭,這是不得不的事情。”艾登早已換下d國的簡單t恤和深色籠基,現在包裹住他完美體魄的是意大利傳統品牌zegna今年春夏的淺色休閒針織,利落剪裁和高級用料帶出成熟意大利男人的風味;腳上套着休閒的麂皮沙漠靴,頗有該季主打的上流都會渡假風。

    “看你這樣真是深深體會到人要衣裝佛要金裝的至理名言。你帶着一點落腮鬍的樣子很像jonkortajarena,要不要考慮去當平面模特兒?保證你可以成爲世界五大超模。”

    “你有病嗎?”

    “我沒顱內出血,我還清楚你低調的性格。外頭那些記者少了一些,其實你可以從側門出入。”恩佐讓吉安想辦法搞定那些跟屁蟲記者,人是少了一些,但是流言蜚語卻止不住。

    難保有心人不會藉此機會,伺機而動。

    “不了,我要在這裏等到她醒來爲止。”

    加護病房裏,一個護士照顧兩牀的病人,唯一安雅這一牀是由護士長親自照料,也只照料她一人。

    在護士換點滴瓶的時候,安雅悠悠醒轉,一看到人便問:

    “你是誰?”

    護士長諾拉聽到聲音連忙低頭,瞧見她的大眼睛全睜開了,非常欣喜: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你說什麼?”安雅看清了她是外國人,換以英文問她。

    “我是你的主護護士,這裏是加護病房,你等等我去叫醫生來。”諾拉用帶着意大利腔調的英文回她,可安雅剛清醒腦子還鈍鈍的,沒能聽懂她在說些什麼。

    “這是哪啊?”她全身無力,只剩下一對眼珠子可以咕溜溜地轉。“這裏好像是重症病房,大家身上都插滿了管子。”

    安雅低頭看看自己,左下手臂插着點滴管,上手臂束着血壓帶,右手手指夾着一灰色小夾子連着線,線的另一端接上心電圖機。規律的儀器聲好像時鐘秒針,滴答滴答的讓人迷濛想睡。

    她正想轉頭時馬上被前來的醫生制止:

    “安小姐,你頭上還有引流管,不可以隨意移動。”

    “醫生,你說中文耶……這是哪裏啊?”安雅看着帥氣的醫生是個西方人,怎麼這裏放眼望去都是西方人?d國的醫院都請西方人進駐嗎?

    “我和斯拉維一樣是中義混血兒,自然會說中文。”昆廷笑說,一邊替她檢查。

    “斯拉維?”安雅愣愣地想,這個名字好熟悉……

    “就是艾登,我是他弟弟艾凡,你的主治醫生。”艾凡猜她大概是記不住意大利人的名字,改報上他的中文名,儘管在米蘭沒有人這麼叫他。

    “你就是那個腦神經外科的醫生弟弟,怎麼你在d國工作啊?”安雅想起之前她有問過艾登的家庭成員,沒想到他弟弟也長得是一表人才。

    “安小姐,這裏是米蘭聖拉斐爾醫院的加護病房,你是搭醫療專機過來的,距離你出事已經六天了。”艾凡笑看着未來大嫂,想不到大哥喜歡這種少根筋的女孩子。

    “米蘭?”她怎麼跑到米蘭來了,還搭醫療專機……她是出了什麼大事?“我出了什麼大事要這樣勞師動衆的?醫療專機很貴吧?我沒錢付耶……”

    “你顱內出血,送去的那間醫院沒有腦神經外科,轉院又太慢,艾登打電話給我讓我給你跨海開刀;我二哥聯絡國際救援組織,派了醫療專機把你接過來。”艾凡邊說邊記錄護士報給他的體溫數據。“快要到會客時間了,留點體力跟艾登說說話,他每天都期待你能睜開眼睛看他。”

    “他一定要生我的氣了。”居然摔到顱內出血讓他花大把銀子,把她接來米蘭接受治療。

    “他若知道你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不是他而是我,他纔會生氣。”

    “我第一眼看到的是躺在我對面的那個大叔好嗎?”加護病房裏面爲了方便照料,病牀和病牀之間並沒有屏障,頂多就是治療時用的布幕罷了,所以她的鄰居一眼明瞭。

    “哈哈,你先閉上眼休息一會兒吧,開放會客時會有廣播。”艾凡喜歡他未來大嫂直來直往的性格,該找個時間恭賀大哥纔是。

    “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很醜?”安雅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實在沒有勇氣照鏡子。

    “你的模樣很出衆,諾拉還幫你梳了麻花辮。”艾凡淺笑,果然是在時裝界工作的女人該有的樣子。

    “謝謝你。”安雅對諾拉笑了笑,乖乖聽話閉上眼睛等着和艾登相見的短暫時分。但不巧的,心電圖的規律聲音讓她又陷入夢鄉,廣播聲音充耳不聞。

    艾登和湛平之穿着隔離衣,戴着口罩走了進來,看到安雅依舊閉着眼睛,表情難掩落寞。

    “她今天有醒過來嗎?”艾登拾起她的手,輕柔地握着。

    “剛剛醒來,能清醒地說上幾句話,你可以叫她。”艾凡才提醒安雅留點體力等艾登來,想不到還是睡着了,大哥又要失望一天了。

    “不了,她累就讓她睡吧……”他撥開她的發,精巧的下巴更尖了,她瘦了不少。

    安雅感覺到有人在摸她,感覺癢癢的便伸手把那東西撥開,隔了一會兒才睜開眼睛來看看始作俑者是誰。

    “艾登……”安雅看着眼前帶着口罩的高大男子,眼神傳達濃烈的擔憂和疼惜;她愣了一秒,才微笑着喊他的名字。

    “妍妍,你清醒了?感覺怎麼樣?有哪裏不舒服嗎?”被她的大眼睛瞧着,聽到她的聲音軟軟地叫着自己,他內心的洶涌澎湃無法用筆墨形容,也無人能知道他有多感動。

    “你不會生我的氣吧?”

    “我爲什麼要生你的氣?”艾登輕撫她的臉頰,蒼白的臉色依舊讓他擔心。

    他天天盼着她醒來可不是爲了要罵她。

    “我上次跌倒你就生了一晚上的氣,這次顱內出血,你說過歐洲醫療費很貴,我還坐了醫療專機……你不是要氣死了?”安雅把被子拉高,蒙着嘴巴的樣子看起來好委屈。

    “我不生氣,只有擔心和害怕。你不醒來,我什麼事都做不了。”他的嘴也蒙在口罩之下,聽起來略略帶點鼻音。

    艾登這感性的告白卻讓安雅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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