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一次,她看到艾登真正動怒的模樣,也終於瞭解到爲什麼上回她在夜店晚歸他要出去了。他說怕在盛怒之下傷了她,所以他走……可這次,他醉得連神志都不清,能去哪兒發泄脾氣?

    “我什麼時候騙你了,你自己說要到杭州來來抓我你也沒來,你才騙我。”

    “我的特助跟她是好朋友,我叫她打給她,我老婆跟她說會回來……結果卻是讓我當白癡一樣在等,我爲什麼要等……憑什麼我要等?”

    多蘿西?打給她?

    “多蘿西沒打給我啊,你在說什麼夢話?”

    “我命令她打的,你還再說謊……”他伸手用力捏住安雅的精巧下巴,臉帶疑惑地問:“小不點,你幹嘛幫她說話?我知道了……她派你來當說客是吧?你跟她說,有種回來面對我。”說完,還用力推了她一下。

    “很痛耶!”安雅真想一拳把他打昏,他現在醉得一蹋胡塗根本無法溝通,淨說些顛三倒四的話來氣她。不過她不會跟他計較,一是他喝醉了,二是因爲本來她就有錯在先……唉。

    “我最痛恨欺騙……可爲什麼……”艾登把沉痛的表情藏進手裏,壓抑的聲音讓安雅聽了好心疼。

    “好好好,我們有什麼話都等到明天再說好不好?現在什麼都說不清楚。”安雅握住他的大手,再次把他拉起來用肩膀撐着,硬拉回二樓的臥房去。

    艾登一見到牀馬上成大字型躺平,安雅卻還不放過他。

    “你不能穿着西裝睡覺,把衣服換了。”她爬上牀去跪坐在他身邊,伸手要替他換衣服;怎知這還沒解開第二個鈕釦,就被艾登用力扣住了手腕。

    “你的手在幹什麼?”他字正腔圓,但眼神卻冷漠地像久凍的深潭,寒氣逼人。

    “幫你換衣服啊。”

    “誰準你碰我……只有我老婆可以碰我……滾開!”艾登甩開了她的手,翻過身去不再理她。

    安雅傻坐在他身邊,不知道她到底該笑還是該生氣。她老公把她當成想霸王硬上弓的飢渴女子了,爛醉如泥的他意識到有人要脫他衣服,卻還死守着那條道德底線。

    他怎麼會這麼可愛?多虧了康妮不要他,她纔可以接收到這樣一個珍寶;說到底,她還要感謝康妮。

    對她來說,她是得到了一個完整的男人;可是對艾登來說,她會不會只是康妮的替身而已?

    ※

    手機響了。

    安雅被手機的鬧鐘聲驚醒,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怪異的姿勢睡着了,而酒醉的艾登就枕在她身上。

    她一坐直便感覺到渾身骨頭關節都喀喀作響,尤其是她的頸椎,好痛!

    “宸風、宸風,醒醒。”安雅推醒他。被一大男人壓了一晚上,她的腳已經麻到沒有知覺了。

    艾登感覺到有人在推他、叫他,睜開眼睛那排山倒海的頭痛便襲上他。他勉強坐起來,非常疲倦和痛苦:

    “妍妍?”

    “你可總算清醒了……”安雅臉上的痛苦不比他的少,他是頭痛欲裂……她腰痠背痛腳又麻,脖子也好痛,肯定落枕了啦!

    “杭州好玩嗎?讓你都不想回來了?”

    “我承認我該聽你的話,可我對你發誓,我沒有接到你叫多蘿西打給我的電話。”他清醒了,要來跟她算賬了。

    “什麼?”該死的,他到底喝了多少……爲什麼難受成這樣?

    “你不是叫多蘿西打給我,然後她跟你說『我』說馬上回來嗎?我根本沒接到她的電話,你可以檢查我手機的通訊紀錄。”安雅清楚記得他昨晚的隻字詞組,她有必要跟他解釋清楚,不然這個誤會一拖就完了。

    “我要你從頭到尾給我解釋一次。”艾登支着額頭,臉色甚差的說。雖然是用說的,但是安雅卻感覺到不容反駁的脅迫感,跟昨晚的他有着天壤之別。

    她詳細地說了一遍,包括她以爲艾登是故意安排她到研發部,故意跟她前後腳一起出差。艾登聽完,面無表情地看着她。

    “你不要這樣看着我,我在出發前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對不起。”

    “我信你!”他站起來,步伐不穩地走進浴室。

    “宸風?”安雅坐在牀上看着他的身影,心裏隱約感覺這句話不如表面上那樣平靜;雖然他說他信她,可怎麼聽起來有種不再容忍的感覺呢?

    我信你……這句話怎麼似曾相似?

    當初康妮回來找他希望重新開始,艾登說相信她。現在他嘴裏也說着同樣的話,可是他的眼神不對,她感覺到艾登的心裏似乎藏着什麼、隱瞞着什麼?

    果然,他真的當她是康妮。

    “你打算在那裏坐到什麼時候?”艾登梳洗好自己出來,而這女人居然還用相同的姿勢坐在原地?

    “你要去哪?”今天是假日,他不待在家裏嗎?

    “我去公司,加班。”留下冷淡的兩句話,頭也不回地出門了。

    他居然連接話的機會都不給她?假日加什麼班?不想看到她就直說,找這麼爛的藉口當她是三歲小孩一樣好騙嗎?

    “什麼嘛?翻臉比翻書還快,兇什麼!”她都還沒找她算賬,這男人居然先擺臉色給她看了?什麼東西啊!

    安雅愣愣地看着關上許久的大門,心像氣球一般被他的冷漠瞬間刺破,空虛的感覺壓着她快窒息。她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要被這樣對待,可她真的沒有接到多蘿西的電話啊!

    “安雅你又沒有做錯事,有什麼好哭的。”眼淚見多了會變得廉價,所以她不會哭,只是感到一點點難過,如此而已。

    突然間,她想起了以前在d國的生活,沒有手機艾登就不會因爲她不接電話而生氣,無所事事的悠閒生活不會有職場上的阿諛我詐。

    如果她沒有跟他來意大利、如果她沒有進到gvgf集團工作,今天他們之間是不是就不會出現這些問題和嫌隙?

    她是不是選擇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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