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人在哪?”艾登知道那天攤牌之後,有人幫安雅連夜搬到一個他不知道的地方。他認爲以後再不會有交集的兩個人,多問有何意義,怎知造化弄人,他今天又連絡上她需要她的協助。

    “我去找你。”安雅不想讓艾登知道現在的住處,因爲她怕舊事再重演,她又會偷偷變成他百般聊賴下打發時間的夜間情人。“你在公司嗎?”

    “我在家。”

    “……好,我去找你。”艾登在家,代表她去了又會受到奧羅拉不明不白的誣賴,但是在找到孩子之前,什麼樣的指控她都可以忍受……事實上,在艾登那樣傷害過她之後,她也似乎沒有什麼不能忍受了。

    莫約半個小時後,安雅搭着出租車抵達紅磚別墅大門前,她沒有按鈴選擇打電話給他,因爲她對於按下門鈴後誰會出來開門感到恐懼,只能站在別墅外圍牆邊等待艾登出來。

    “爲什麼不按鈴?”艾登在二樓門間的落地窗等着,卻始終沒有等到她嬌小身影闖進他視線的機會。以前冰天雪地的跑着她也不怕,頂多就是在他面前滑倒一二三次,可現在……往事只待追憶。

    “我們走吧!”安雅不回答,只想快點找到伊凡而已。

    “走去哪?你知道要從哪裏找?”幾天不見安雅,她好像瘦了,戴着口罩是病了嗎?眼白裏還泛着血絲,她沒睡好嗎?

    艾登!她已經不是你的了,爲什麼他要這麼關心她?

    這個女人已經不愛他了不是嗎?她這麼急着要跟他劃清界線、哀求他分手不就是因爲她不愛他嗎?

    自己又這麼犯賤地無法控制自己去關心她,想想都覺得自己爲什麼會愛到如此卑微?

    “我不知道他會去哪,但至少先從那個保姆家附近開始找,你報警了嗎?”安雅氣急敗壞地指使艾登。

    “報失蹤至少要一天以上,現在警察不會理你的。”

    “不見的是個孩子啊!”安雅不想浪費一分一秒爭論,還沒做的事情她怎麼就知道不可行?“你不報警,那我自己去求警察。”

    艾登伸手抓住安雅纖細的手腕,把激動的她拉回來:

    “上車,我載你。”

    安雅沒有聽從艾登的命令,沒有搭上他的車,掙脫了他的手。在得知小伊凡新保姆的住所之後,從那裏開始一條條小巷弄、街道慢慢找。

    艾登被她氣得轉身就想走,但是心中顧念着她憔悴的臉色,害怕自己一轉身安雅就發生不測。

    他只能捨命陪君子,同時撥打任何可以幫忙的電話。

    以一個小孩的腳程來估算,伊凡應該還在艾登紅磚別墅附近。但是他會在哪裏呢?伊凡在想什麼?爲什麼會跑離新保姆的家?離開是爲了要去哪裏呢?

    如果他不喜歡新保姆要離開,那也應該會回家纔對,兩邊的距離並不遠。

    但是艾登別墅周遭都沒有他的小身影,那他是去了哪裏?

    在她丟棄伊凡時開始,她已經不敢認爲自己是伊凡最親密、最信任的人,但這孩子會不會是要來找她呢?伊凡所認爲的家是不是後來他們住的祕密花園?

    已經過了兩個街區了卻還是沒有發現小伊凡,再過去的距離不可能是一個孩子在這短短時間之內可以到達的……難道說……

    “凡凡,你到底在哪裏?快點出來,不要讓安雅姨擔心你!”安雅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就連狹小的防火巷她都設法擠進去直到再不能往前一步爲止。

    同一時間,艾登的心比安雅更加混亂,除了擔心自己兒子的安危之外,還混雜着對安雅的關心和不關心的裹足不前。

    想關心她,但自己憑什麼身分?安雅已經擺明劃清界線,她當着大家的面給他這麼大的難堪,爲什麼他卻還是這麼犯賤地無法控制自己的心?

    若不關心她,那自己的目光是爲什麼跟着她流轉?

    等這件事過後,別再看她、別再聽她,別再打聽一切跟她有關的事情了!

    好聚,就該好散。

    分手後不是朋友,但至少別讓關係惡化成仇人。

    艾登的人脈經過一天的尋找,終於在夜幕時分有了響應。

    “你說他在哪裏?哪一段的運河邊……好!我知道了。”艾登還未掛掉電話,安雅聽到關鍵詞馬上衝上前抓着艾登的上衣,墊起腳尖想親耳聽到電話那端的消息。

    “在哪裏?哪段運河邊?你怎麼沒問他是不是安全,有沒有受傷……”安雅激動地問道。

    “他沒事。”艾登拉開安雅攀附着自己的手,強迫自己冷漠待她。“剩下我會處理,你回去吧!”

    “不,我要親眼見到他我纔要走。”艾登才推開安雅,她又情不自禁地抓住他。

    “他跟你已經沒有關係了,你肯幫忙我很感激,現在已經沒事我不再耽誤你。”艾登第二次拉開她的手,轉身往回走。

    安雅心痛地對着他的背影喊道:

    “你爲什麼要這樣絕情?他現在跟我沒有關係,但是我對他還是存在着感情,看一眼讓我心安有這麼難嗎?連這一點點權利你都不願意給嗎?”

    那你對我還存在着感情嗎?

    艾登拼命控制自己別將這句話咆嘯出口,握緊的拳頭在顫抖,掌心傳來的痛楚漸漸地大過心痛,他冷靜了下來。

    “已經沒有關係的人,無須再糾纏下去。”

    “艾登!”安雅知道自己再無法挽回他,現在連話他都不願意聽,孩子都不讓她見了……哀傷的眼淚不知道第幾次落下,浸溼了口罩的布料。

    他不願意讓她見孩子,那她偷偷跟在他身後總可以吧!

    只要讓她看一眼、一眼就好,從今以後,她不會再過問他們傑爾曼諾塔家族的一舉一動了。

    艾登開車來到線人回報的運河段,看見他兒子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坐在河邊,兩隻腳晃呀晃地踢着水面。

    “伊凡!”艾登下車,厲聲斥喝着他的名字。

    “爹地!”伊凡一聽到艾登的聲音,馬上爬起來往艾登的方向跑去,抱住他的雙腳。“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不要待在那邊我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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