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打扮太顯眼了,沒有護理師在與病人大戰以後還能像你一樣漂漂亮亮地下班。”艾登隱藏了真實情緒,繼續微笑放電誘導她。“這次換了裝扮,確實有長了腦袋。安妮塔教你的?”
“怎麼可能,那個笨蛋千金當然是指着我的鼻子罵爲什麼沒有把事情辦好。虧她還自稱是院長千金,一點小錢斤斤計較個沒完,這回總算是提高價碼,叫我從安雅的手中搶走你好讓她難堪,如同當初安雅對她的一樣。”
“那你打算用什麼方法把我從她手中搶走?”艾登忍俊不禁,這場餘興節目只是一個沒有頭腦的暴發戶千金找了另一個自以爲是的小笨蛋,連手對付他。
是以爲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嗎?
腦袋空空的臭皮匠找一百個都一樣,永遠是空的!
但至少,他得到了不空泛的內幕。
“還不簡單,這年頭誰還在搞日久生情,太慢了!當然是直接問牀上契合度嘛!”希索塔倒也不知道什麼叫做害臊,房事大剌剌地公然討論好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一般。
“所以你想跟我上牀?”艾登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多比較,多種選擇啊!”
“喔?那你爲何覺得我會答應你?”
“因爲你很花心。”希索塔不假思索答道,讓艾登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與蓋比和愛莉莎的瞠目結舌形成強烈對比:這是哪裏來的誤會?
“謝謝你。”
“啊?”希索塔愣愣地看着艾登,不曉得他現在是在笑幾點的。
“讓我在這麼烏煙瘴氣的時候還能夠有個小小娛樂。”艾登說完,笑容精準地收斂,轉頭對護理長說:“你也聽到她剛剛說的所有內容,證據到手了嗎?”
護理長看向身後的護理師,說:“錄音錄像都有了吧?”
“是的。”
“可以輾出去了!”艾登用比剛纔冷上幾倍的音調說道,讓愛莉薩和希索塔相當錯愕。
“是。”聞言,早已在旁待命的保全像忍者般從隱身處竄出,包圍住他們現場四人,其中兩人上前制伏希索塔。
“爲什麼抓我?”希索塔對於艾登比翻書還快的變臉,思索一陣後才察覺自己已被艾登利用,還傻得全盤托出安妮塔的計謀。“你耍我?”
“你如此好配合我也相當意外,這戲我一個人可唱不起來。”艾登取來放置在護理站桌臺一旁的酒精消毒雙手後,反手脫掉白袍扔給愛莉薩。
“艾登醫師?”怎、怎麼了?突然脫了制服丟給她幹嘛?
“燒了它!”
“爲……”愛莉薩還想開口,連忙被蓋比捂住嘴,低聲勸:“不要問,燒掉就對了!”
“你這人怎麼這樣?”希索塔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艾登判若兩人的氣勢。
“堵住她的嘴拖出去,再讓我看見她混進醫院裏……我想停屍間還有很多空位,所有失職的人可以進去試試溫度!”轉身以前,他給護理站的所有人投以極爲冷冽的眼神,讓人不敢懷疑他這番話的可信度。
蓋比無聲淡笑,愛莉薩才終於想起不久以前她說的:你安靜看着。
“你早就看穿艾登醫師要幹嘛了?所以保全是你叫來的?你也太厲害了吧,你是艾登醫師的蛔蟲嗎?”
“你跟在他身邊的日子也不會比我短,用點心吧!”蓋比撇了她一眼,眼神帶着無奈。
“那所以呢?艾登醫生爲什麼剛剛還要讚美她的名字很有趣,讓他產生了興趣?”
才勸說愛莉薩要用點心,她又開口問了顯而易見的問題。蓋比嘆了口氣,解釋:
“讚美她的名字有兩個原因,第一,艾登醫生在迎合她、討她歡心以便從中挖取內幕;第二,希索塔的含意是『盲目』,正好配她的人不是嗎?不讚美一下不是可惜?”
希索塔被保全架走時還高聲嚷嚷,引來衆人的好奇目光。
此時正從遠處快步走來並且東張西望的安雅,自然被這裏的騷動給吸引,小跑步趕來正好攔截到纔要轉身離去的艾登大爺。
“你們這裏好熱鬧喔,發生了什麼事?”一見面安雅自然漾起可愛有朝氣的笑容,讓艾登縱有再多怒氣都消了下去,只是寵溺的捏了捏她的臉頰。
“跑哪裏去了?”
不給艾登回答的時間,聒噪的愛莉薩立刻像發現新大陸一樣高聲說着:
“雅兒,你剛剛沒看到這齣戲真的太可惜了!我又重新認識了艾登醫生,又更崇拜他了!”
“沾到髒東西洗不了,請愛莉薩幫我丟了。”艾登攬着安雅,低頭在她耳畔說道,並順勢給了她一記響吻。
“欸,你大白天的,顧慮一下別人的心情好不好,又不是所有人都想看你閃閃發光。”安雅推開他逼近的帥氣臉龐,艾登目光一溜,看到了她懷裏抱着的放射科的牛皮紙袋,問:
“這是什麼?”
“資料袋啊。”
“我知道這是從放射科拿來的,是誰的照片?”
“呃──我們回你辦公室再說好嗎?”安雅偷偷瞄了瞄四周,以小如蚊蚋的音量說。艾登見她神神祕祕,表情相當凝重,也不再開她玩笑,牽起她的手說:
“避免以後又有人跑來告訴我你摔下樓梯了,我得牢牢牽着你,摔跤了也會是我先當你的墊背,知道嗎?”
“蛤?”太厲害了大爺,爲什麼會知道她剛剛在放射診療室摔了一跤?大爺難道又開啓了感應腦波技能?不行,她絕對不能承認。“你想睡覺了嗎?不然爲何胡言亂語?”
“拜剛纔的騷動所賜,我再清醒不過了!”
安雅看着艾登的背影,感受到他牽着自己的手稍稍使力……還有他那摸不清頭緒的話語。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這醫院各個角落每分每秒都有事件上演,身在現場的他們被迫成爲主角,身心俱疲啊。
護理站的紛擾,很快就傳進千金小姐安妮塔的耳中。
希索塔的愚笨除了把她和康帝的計劃泄漏之外,拿了她的錢還在背後說她這個僱主的是非?勾引艾登不成就算了,還說是她教唆她去破壞的?
她纔沒有這樣說好不好,完全都是那個賤貨自己提議的。自己愛上的艾登還想栽贓到她身上!艾登替她辦了這個蠢貨也是件好事,省得她自己動手還染了一身腥。
這麼完美的男人……她真的很不甘願放手;雖然艾登待她如此不客氣,可她就是喜歡他,她就是不爽看他跟別的女人逍遙愉快。不,別的女人就算了,偏偏他愛上的還是他們一起在里昂、因爲規劃婚禮而認識下賤小三!
這叫她怎麼咽得下這口氣?
不!現在不是探討這個的時候,她得趕緊去找康帝,他們必須要換個方案!
整不了兩個人,處理一個也是一個!
“科西莫!”安妮塔終於停下不斷來回踱步的腳,扯着嗓子大喊忠心耿耿的黑人保鑣。
“是小姐,有什麼吩咐?”就守在房門外的科西莫立馬應聲。
“備車,我現在要到醫院去。”必須要趕緊找到康帝,再過一天就是VIP手術了,絕不能讓長久的佈局毀在這一刻!
稍早──
安雅在術前會議宣告結束的那一霎那,立刻以自己坐在最後一排的優勢,一馬當先溜了出去,頭也不回地奔跑着,彷佛身後有什麼人在追趕她。
在經過幾個轉角的東張西望,安雅隻身一人來到放射診斷科;有過上次誤闖解剖室的恐怖經驗,這回她可是做足了功課,一次到位、沒有迷路。
診斷室裏目前沒有安排病患拍片,安安靜靜地像與世隔絕的小宇宙;兩個放射科醫師坐在昏暗的室內,獨亮的燈箱上安插密密麻麻的各種體內成像,莫名地毛骨悚然。
這裏也是好可怕的地方,但至少還有人氣……稍微不那麼害怕。希望這兩個醫生真的是人,應該大白天的不會鬧鬼才是……
她也沒做什麼壞事,只是要來拿MRI而已,拿完就溜了。
“叩、叩”兩平穩的敲門聲吸引室內醫師的注意後,安雅探出一顆頭,靦腆笑着打招呼:
“你們好,我是雅兒。”
“雅兒?”其中一位老醫師慢慢回過頭,摘下眼鏡,目光慢慢聚焦在安雅臉上。“哪裏來的小姑娘?有什麼事情?”
“呃──我是喬莉……”
“學長,這位是我的朋友,是我請她過來的。”年輕醫生立刻制止安雅繼續說下去,起身領她進門時朝她擠眉弄眼一番,安雅隨即會過意來──要防範他。
“喬莉?”老醫生似乎正被年紀大易健忘以及反應慢半拍的毛病給困擾着,皺起眉頭還在思考安雅的上一句話。
“前兒童病院的護理師,還記得嗎?她以前跟我們的關係還不錯。”既然被聽見了,趕緊唬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