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永遠也不會告訴龍霆燁和冷霖天,更不會告訴沈輕顏和簡雲修,在她多少個被龍霆燁拋棄的日日夜夜裏,她曾經自己用水果刀一次次的劃開自己的手腕。
她曾在燈光下,看着自己的血液一點點的流淌出來,滴落在冰涼的地板上。
可是她卻深知,讓龍霆燁不喜歡沈輕顏,轉而喜歡她,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
“可是,我明明都已經自我放棄了,爲什麼你卻給我希望?”
簡燃說道。
她已經遞交了龍嘉盛世的辭職信。
可是冷霖天卻給了她一次機會。
她得以能夠繼續跟隨着龍霆燁去M國出差,卻實則是讓龍霆燁落入了冷霖天早就設計好的圈套裏。
本來就患有腿疾的龍霆燁在出差之後,之前沈輕顏每隔一段時間就給他鍼灸和泡藥浴就都暫停了,簡燃跟着龍霆燁用冷霖天給她的藥物混入了龍霆燁的飲食裏。
這樣一來,龍霆燁在一次出差中,出了車禍。
車禍雖然事小,很快龍霆燁就恢復了身體健康,但是這樣一來……簡燃就可以明目張膽的給龍霆燁吃藥。
長期以來,龍霆燁就成爲了簡燃和冷霖天的傀儡,逐漸被人操控了意識和行爲,就連沈輕顏也不認得了。
這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
爲此,簡燃提出了要求,她只希望自己能夠好好地接受治療,成爲健康的正常人。而她也希望簡雲修,能夠好好的以顧傾南的身份繼續生活在海市。
然而,冷霖天卻沒能完成她的心願。
簡燃看着冷霖天,問道:
“如果我用這些針劑,一次性注射進身體裏,我會不會死?”
冷霖天冷聲道:“簡燃,你到底明不明白,好死不如賴活着。你煎熬,不如看着這個世界上讓你煎熬的人,苦苦煎熬!”
簡燃看着此時的冷霖天,聽着他冷漠的口吻說出來的話。
她很明白,冷霖天是一種報復世界的心理。
這和以前的她的心理,完全一致。
冷霖天繼續說道:
“你年紀還小,以後的路還很長,難道你就希望自己這樣死去?你還有你哥哥,簡雲修現在他需要你,他身體不好……如果看到你死了,他還能活下去麼?”
簡燃搖了搖頭。
想到簡雲修,她就覺得自己對不起他。
之前是自己太軟弱,卻口口聲聲的責怪是簡雲修膽怯無能,不能以她哥哥的身份來保護她……
現在,她終於明白過來,這個世界上,只有簡雲修和她是血緣關係的親人。
只有他們兩個人,相依爲命。
是啊。
冷霖天說的沒錯,如果自己就這麼死了,簡雲修在這個世界上一定會失去所有的希望和信仰,不會選擇獨自活着。
簡燃忽然握緊了手裏的藥劑,擡眸看着冷霖天:
“好,我答應你。即便是爲了我哥,我也會好好活着,把我的病給治好。以後你每隔一段時間就來給我送新型藥劑,我不會把在M國的事情告訴沈輕顏的,絕對不會!”
說完。
兩個人達成了一致意見。
快到傍晚的時候,冷霖天才離開了別墅小洋房。
他親眼看着簡燃把藥劑推進了她的手臂裏,他才轉身滿意的離開。
半個小時後,簡燃煩躁的將藥劑的空瓶子扔到了桌上——
“簡燃,你終於活成了你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
她自己對自己,嘲諷的語氣說道。
爲了能夠苟活,她幾乎活成了一具屍體,一具行屍走肉。
她活成了像曾經的沈安琪那樣的人。
一個終年只能待在冰冷的手術室和醫院病房裏的人。
“也許,我如果一個人一直待在別墅小洋房裏,那天冷霖天給我端了藥劑供給,而我哥又一直不肯原諒我,不肯見我,我就會死在這裏,身體發臭了腐壞了也沒有人知道……”
這麼說着,簡燃冷笑着。
她覺得自己即可憐又可笑,又可悲!
自作自受,說的其實是自己纔對吧!
看着自己手腕上的傷口,因爲一個個黑夜裏覺得或者沒有一點意思,不過是在浪費食物,浪費空氣……她選擇自殺。
可是死亡如果是沒有感覺和痛苦的,那就好了。
因爲太痛了,她懼怕死亡。
一次次的失敗,讓她吃盡了苦頭,更讓她知道了,她是不可能會自殺的。
於是,簡燃逐漸變的麻木。
死不了就要好好活着,哪怕有病,也要努力醫治好。
所以,她纔會成了冷霖天對付龍霆燁的工具!
……
凌晨,別墅小洋房的門忽然被哐噹一聲被外人打開。
“簡燃。”
一聲熟悉的男人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簡燃背靠着臥室的門已經睡着了,忽然被聲音驚醒了。
她從黑漆漆的房間裏摸爬着站起來,打開了門。
手裏攥緊了一把刀子,她逐漸的順着聲音走過去——
只聽到一聲,“簡燃,把刀子放下。”
那熟悉的男音在黑暗的夜裏,顯得格外的低沉悅耳。
簡燃打開了燈,拖着疲憊的身軀,用那把防身的刀子給西紅柿削了皮。
轉身她去了廚房裏,又拿出了幾枚雞蛋,說道:
“龍霆燁,你喫西紅柿雞蛋麪嗎?”
男人站在原地,點了點頭。
簡燃也沒有開心,也沒有不開心,打開了火,給他做飯喫。
直到幾分鐘後,簡燃從廚房裏端着做好的麪條走出來,龍霆燁接過了麪條,看着簡燃。
簡燃忽然看着龍霆燁質疑的眼神,就明白了一切。
她淡淡的一笑,有些絕望的拿起了筷子,吃了兩口麪條,說道:
“味道還可以,你試試看。”
龍霆燁隨後把麪條吃了,準備上樓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