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戩沒有。”楊戩甚至都沒有遲疑一下,直接給出答案,甚至把自己的俊臉扭到另一邊,不去看這個妖精,臉上一副拿捏死了他的樣子。
該死,她這副喫定了他的樣子,真真像極了那條龍。
“此刻的你,就很卑鄙。楊戩,我太瞭解你了。”她一副你瞞不過我的樣子繼續語出驚人:“楊戩,你這二十年來最大的心願就是改變天條,還自己的已死的父母一個公道,你說我說的對不對啊?”
楊戩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揮出一拳擊碎了眼前的這個人影,無言就是有言,沒有答案,可他的拳頭已經回答了這個問題。
他墨色的瞳孔中出現一些紅色血絲,明顯被拿捏住了痛點。
幻象卻煙霧般又化作寸心的樣子,淚眼朦朧:“楊戩!你竟然敢打我!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楊戩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明顯一愣,這讓他回想起了初見時的寸心,就是這樣嬌滴滴的,經常被他氣到跺腳。
可只是一瞬間他的拳頭就帶上了凌冽的拳風,向幻想襲去。
夢魘再次凝結,還沒來得及聚攏就被再次擊潰。
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夢魘乾脆直接以白煙的性質出聲:“楊戩,你在這裏發什麼瘋!”她還用着獨屬於寸心的一個嬌俏聲,回答她的依然是毫不留情的拳頭。
“楊戩,你這樣可就沒意思了。真是個幼稚鬼,哪裏有一點討女孩子喜歡的樣子!”話還沒說完又被打散。
他在這片黑暗的虛空裏,像一頭不斷被紅旗子激怒發起衝鋒的牛。再也沒有往日裏儒雅的樣子,也沒有那種他自傲的矜持。
“楊戩,你再這樣,我就不喜歡你了!”寸心的聲音再在夢魘的心裏,依然具備殺傷力,可是這次楊戩沒有一絲猶豫,氣喘吁吁地再次揮出全力的一拳。
汗水滴在漆黑一片的虛空中,很快就消失不見了,那夢魘也變聰明瞭,沒有再跟他玩這種打地鼠的遊戲。
楊戩的手緊緊地握着自己的拳心,顫抖着,低下去的面孔,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整個虛空之中只有他一個人的喘氣聲。
半響,他擡起頭把拳頭舉在臉前,他因爲過度勞累而有些沙啞的聲音,緩緩響起來了一句話:“我說了,不許你再用她東西,你比不上她!”
夢魘像一隻察言觀色的小狗,小心翼翼地,苟苟祟祟地挪到楊戩的前面,然後試探地變成了粉色,果不其然,等待她的還是打散,她老老實實地變成了觀世音的樣子。
這不是因爲別的,是因爲她接下來要說的話,她覺得用觀音的形象會更好一些,空靈肅穆的聲音說出了她本來一直想說的話。
“楊戩,你想不想改變天規?我知道你是想的,比任何人都想。可是楊戩你也知道天規森嚴,且天規不是說改就能改的,天規是天庭創立之初三教道祖共定,在至寶人族石上生成,事關三教的興榮和人族的氣運。”
楊戩刀削似的面孔,微抿着脣,無端地帶來些倔強和清冷。他的怒氣被他收斂的很好,只是他還沒有散開的拳頭,已經預示了他堅定的信念。
再難也要做!再難也要改!錯了就是錯了!
他像是一鋒寶刀被苦難磨礪的很好,這把刀直衝天庭,讓天庭惴惴不安。於是天庭想要把他握在手裏,用這把刀去斬斷外界的一切。
刀有內鋒,必會傷人,但是刀有愛人心,刀是從苦裏出來的,刀不想衆生受苦,刀決定自己鑿出一條路,從未有過的路,讓後人都好走的路。
夢魘顯然很是瞭解他的心思,也不等他的迴應就繼續向下說:“那條路很難,而且你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楊戩,現在擺在你面前的還有一條路。”夢魘說着說着變化成了王母的樣子。
楊戩沉默着,夢魘也詭異地沉默着,讓自己的話語在楊戩心裏在飛一會。
果不其然,楊戩良久見夢魘還沒下文,就移動自己墨色的眸子,看了那夢魘一眼,夢魘這就知道他是聽進去了。
“你剛剛眼前的一切幻想,都是你自己想出來的,所以那些你不熟悉的人,根本沒在你夢裏出現,楊戩,你真的是天上地下難找出的天才。”
這般高度讚揚,楊戩絲毫不爲之所動,認他東南西北風,他只當這個夢魘在放個屁聽聽。
“爲什麼說你天才,因爲你所編織的這一切,都是極有可能發生的,或者是之將要發生的。”夢魘真是大言不慚,可是它這話一出口,楊戩的紅旗子就又在眼前晃悠了。
楊戩沒有猶豫,打散眼前的假王母,他身上消散下去的黑線,又如同植物紮根一樣飛速在他身上蔓延。
這都可能是真的?這不是夢是預言?
寸心真的會跟他在一起!
他拳頭如同落下的雨點,不斷地打在這個白霧的身上。一股酸楚襲來,他簡直無法發出任何聲音,只能把自己滿腔的不甘轉化爲動力,他嘴裏說不出話,可心裏想起來了當時除妖時,那些小妖嘴裏的粗鄙之語。
少他媽胡說八道!
但是他是說不出的,若不是白霧無形,他怕是要每一拳都打在這夢魘的嘴上纔是。
就在楊戩發泄着自己的怒氣的時候,白霧突然掙脫出來且分出一束縈繞在楊戩身上,楊戩動不了了。
沒想到這夢魘還有這種本事。
“本想跟你好生言語,沒想到換來的卻是你的拳腳相向,攤牌了,這是我的空間,我纔是這裏的主人!”
楊戩嘴脣動了動,發現自己可以說話,便從自己牙縫中擠出來了一句:“卑鄙!”
那夢魘變成王母的樣子掏掏耳朵,不耐煩地開口:“這另外一條路就是讓寸心和小金烏在一起,太陽和人族的命運息息相關,且和無數生靈都有着恩,可謂是功德無限若是他們,有了孩子以後,天庭會網開一面,人族也會頂禮膜拜。到時候天規自然就改了,皆大歡喜!誰讓你這金烏表哥是這天地世間唯一的太陽!”
夢魘說完就用那種無可奈何的表情看着楊戩,久久地沉默在這兩個黑暗中的人中間蔓延。
不見五指的黑暗就要把楊戩的淹沒的的時候,他啞啞地聲音像是風中落花,幾乎低不可聞:“楊戩也是天地間唯一的楊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