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姜承允不說話，莫楠向後靠了靠，“姜隊，如果你想跟我耗，我是沒什麼意見的，但我提醒你，我被抓，他們就一定會有動作，晚了，可就什麼都來不及了。”
莫楠嘴裏的他們讓姜承允眯了眯眼，他帶着的耳機裏傳來了喬宇川的聲音，“我跟她談談。”
姜承允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隨即他點了點頭，沒多久喬宇川就從外面推開門走了進來，姜承允伸着胳膊把一旁的椅子拉開，喬宇川徑直走過去坐了下來。
莫楠盯着喬宇川看了看，嘴角微微翹起，“你的這張臉一眼就能看出來是林木的嗜好，他從很早以前就喜歡這種斯文敗類的長相。”
喬宇川擡手推了推眼鏡，“你跟林木很熟？”
莫楠笑了笑，“不，不熟，只不過他的惡趣味我還是很瞭解的。”
“喬教授，其實我很佩服你，能夠從林木那個瘋子手裏活下來很不容易，畢竟他可是連他父親都能親手扔進海里，任憑他徹底沉沒的。”
姜承允聽着莫楠的話眉頭始終緊皺，他伸手敲了敲桌面，“莫楠，既然人你見到了，就不要繞圈子了。”
聽出了姜承允話語裏的不耐煩，她微微擡頭，“你們要問什麼？”
“你剛纔說的他們是指誰？”
聽到姜承允這麼問，莫楠眯了眯眼，“姜隊，一上來就問這樣的問題，很難回答的。”
姜承允牙根搓了搓，喬宇川手指在他的手背上敲了敲，姜承允深吸了一口氣，向後靠了靠，“好，那我換一個問題，你爲什麼要幫馮震害人，你是怎麼幫他的。”
“我只是爲了能夠活下去，別人的死活跟我本來就沒什麼關係，至於怎麼幫他的，公司每天都有大量的人來投簡歷，我只是耗費點時間，從他們中間選擇合適的下手對象，跟他們見面，時間久了，一些外地來的初入社會的小姑娘就會逐漸相信我，等到時機合適，我就把他們介紹給馮震。”
“至於馮震要怎麼做，我就不知道了。”
“你不知道？莫楠，不，趙楠，馮震對你做過什麼，他就會對其他人做什麼，你會不知道？”
姜承允的質問讓莫楠的臉上出現了一瞬間的僵硬，姜承允眼底蓄起了暗色，“你跟錢明超之間是什麼關係？”
提起錢明超，莫楠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傷感，她提了一口氣，“他只是個空降的高管，對我有點用處，他貪戀我的樣貌，我看中他的地位，僅此而已。”
喬宇川靜靜的聽着莫楠的話，擡眸看了她一眼，“莫楠，你跟錢明超是戀人關係吧。”
“在你的生活裏，原本存在的是一個傷害過你的馮震，一個一直照顧你的趙慶，趙慶爲了你毀掉了臉，你心裏對他其實有愧疚。”
“長久的陪伴也讓你對趙慶有了依賴，只是你沒想到那個人會把趙慶變成馮震的模樣，這讓你沒有辦法去直視趙慶，即便對方依舊像以往那樣對你，你卻本能的抗拒甚至厭惡。”
“而這個時候，錢明超出現了，他作爲空降的高管，無論是才情還是能力都是有目共睹的，他多金又懂浪漫，所以，你們很快走到了一起。”
喬宇川的話讓莫楠的臉色變的難看起來，原本豔紅的嘴脣，似乎也逐漸泛白，喬宇川垂眸，“你跟錢明超在一起的事被趙慶發現了，你們有了爭吵，之後，這件事就被那個人知道了。”
“所以，錢明超就成爲了馮震下手的對象，也許他本不該死在那間電梯裏，是你的出現，改變了一切。”
“那天晚上，趙慶跟隨你來到了尚和小區，尚和小區的那間屋子是錢明超買給你的，只是他平常很少去，那裏就成爲了你和馮震的據點。”
“馮震把那間書房打造成了他展示戰利品的地方。”
“你把錢明超叫道那裏，希望他能帶你走，只是，他拒絕了你，你們並沒有談攏，隨後你便離開了，而在那之後，趙慶來到了那間屋子。”
“我猜他應該跟錢明超談了不少的事，在趙慶的勸說下，錢明超出了門，我想他是要去找你，帶你離開的。”
“只是，一直蹲點的馮震接到了那個人的指示，就只能在電梯間裏殺了錢明超。”
喬宇川的話讓莫楠渾身顫抖着，恍然間她想起了趙慶冒着雨來到她眼前時的焦急，對方站在門外，渾身溼透。
聽到這話，莫楠緩緩瞪起了眼，雖然她知道那個人會殺了錢明超，可她沒想到會是今天，莫楠有些慌亂。
趙慶盯着她看了看，“是馮震殺的，人就死在尚和小區那棟樓的電梯裏。”
聽到這話，莫楠擡起了頭，眼中的淚水似乎馬上就要落下，“你怎麼知道的，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來是告訴你，馮震要出去避風頭，我馬上也要走，很快警察就會調查到你的身上，電梯裏的探頭應該有拍到你到過那裏，你給自己找好理由，千萬不要露餡。”
莫楠有些驚慌的閉了閉眼，“你呢，你要去哪。”
趙慶深深的看了眼莫楠，“我要去處理點事，等我處理完了，會來找你的，在此之前，照顧好自己吧。”
看着趙慶轉身要走，莫楠突然開了口，“阿慶。”
趙慶腳步一頓，他轉過了身，“最後一個問題，你對錢明超是真心的嗎？”
這個問題讓莫楠愣住了，她緩緩擡頭，頭頂是刺眼的光，直到現在她都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也許是吧，可她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真的有愛呢。
“趙慶跟着馮震來到了北河市，在北河市錢明超的老宅，趙慶殺了錢明超，在他看來，你的所有不幸都源自於馮震的存在，而他能做的就是在最後替你除掉這個威脅。”
聽完喬宇川的分析，莫楠緩緩低頭，“分析的很透徹，不愧是犯罪心理學專家，我很佩服。”
“其實趙慶有一件事想錯了。”
“什麼事？”
“你從來都沒把馮震當成是威脅，你的不幸也不是源自於馮震。”
喬宇川的話讓莫楠沉默了一陣突然笑了起來，“喬教授，我的不幸你說得這麼清楚，那你的不幸呢，你的不幸是源自什麼，你自己明白嗎？”
喬宇川對於這個問題並沒有回答，他平靜的看着莫楠，“那個人是誰？”
“我不知道。”
“莫楠，我們警察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你最好把你知道的都交代清楚。”姜承允忍了這麼久，終究還是沒忍住拍了桌子。
莫楠眉頭動了動，“我沒騙你，我是真的不知道，沒見過。”
“我和趙慶小的時候是在福利院長大的，從小就被一個不知名的人收養，定期會有人帶我們去學習一些技巧和能力，我們的一切都在那個人的掌控之中。”
“可我們誰也沒見過他，不，有一個人也許見過他。”
“誰？”
“林木。”莫楠很肯定的說道。
這個答案讓姜承允很意外，莫楠輕眨了眨眼，看向了喬宇川“那個人對你很感興趣，雖然沒有什麼證據，但，當年林木之所以敢違揹他父親的命令，救了你，應該就是那個人的命令。”
“林木跟我們不一樣，我們是被他收養的孤兒，而林木更像是他的試驗品，雖然我不知道他在實驗什麼，但很顯然他對林木很滿意。”
“你說你從小在福利院被收養，是哪家福利院，跟你一起被收養的人都有誰？”姜承允追問道。
“衡天市陽光福利院，我記得當時這個福利院裏被收養的人很多，不過有不少是被領養走又棄養的，很少有我和趙慶這樣，直接被領養走的。”
姜承允眯了眯眼，瞬間想到了一個人，“孫澤浩，認識嗎？”
莫楠想了想，姜承允翻開筆記本從裏面拿出來孫澤浩的照片，“他，認識嗎？”
莫楠伸手把照片拿了起來，“是他啊，他居然改名字了，他也是陽光福利院的孩子，我認識。”
姜承允和喬宇川對視了一眼，“那個福利院裏的孩子，還有誰是被他收養的？”
“姜隊，這家福利院你就不用去查了，福利院早在五年前就遭遇了一場大火，裏面的東西都被燒得一乾二淨了。”
“不用查福利院，那是不是可以查查你。”喬宇川問道。
莫楠頓了一下，笑出了聲，“是，但想要我說出你想知道的，那你需要回答我的問題。”
“雖然我現在已經是階下囚了，但，狡兔三窟，有些事只要我不說，你們就永遠別想找到答案。”
“你還想問什麼？”喬宇川並沒有什麼猶豫，彷彿無論莫楠問什麼他都毫不在乎一樣。
他的這幅坦然落在莫楠的眼底，讓她眯了眯眼，他倒真的很想知道，喬宇川還能在她面前坦然到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