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濟瞪大了眼睛,再三確認蘇淼淼指的方向就是自己,拔高了嗓音反問。
“你指的是本宮?!”
“正是。”
百里濟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當即一拍桌子:“大膽!你竟敢污衊本宮!”
他轉頭望向臺上,“皇兄!這你還能忍!”
一片寂靜中,百里澤常掛在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他斂下眼眸,沉聲道:“國師,您是不是得給孤和五皇子一個說法?”
“縱使今天是您收徒的大好日子,但也不能這麼胡來。”
“隨意羞辱皇子,你可知該當何罪?”
最後一句是對蘇淼淼說的,百里澤冷冷地看着無畏的小姑娘,話音尾處,聲音帶了鋒利的寒意,臺下的人紛紛被驚得惶惶不安
晏臨清面色不改,一如往常道:“殿下請息怒,臣相信自己的弟子不會無理取鬧,不妨先聽聽她是怎麼說的,若是她錯了,臣定會親自向五皇子賠罪。”
在晏臨清的支持下,蘇淼淼緊張地捏了一把冷汗,向百里澤行了禮,竭力鎮定道:“殿下,我……小女並非有意冒犯您和五皇子,小女只是說玉佩在五皇子身上,而並非就是指認五皇子就是盜玉佩的人。”
“哦?”百里澤的聲音沒有任何情感,“那接下來你要幹什麼?對一個皇子搜身嗎?”
蘇淼淼聽出了話音中的警告,但她還是得硬着頭皮繼續說。
“殿下,小女自然不敢冒犯,只是懇請讓小女的貓近一下五皇子身即可。”
“好,若是找到,那此事便作罷,若找不到,孤就要治你的罪。”
百里濟不滿地抗議:“皇兄……”但被百里澤一個凌厲的眼神所制止,他只能不甘地嚥下。
蘇淼淼抱着倪妹慢慢靠近,在離百里濟還有五步遠的時候,她停下了腳步。
蘇淼淼拍了拍倪妹的背,示意倪妹下來,百里濟一臉嫌惡地看着這隻小畜生,正想擡手製止,倪妹以閃電之勢跳到百里濟身上,爪子一亮,一掏,從百里濟懷裏勾出一個東西。
那東西掉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衆人探頭一看,是一個香囊。
楚玉彤見狀瞳孔一縮。
百里濟沒見到什麼玉佩,只看見自己的香囊被勾了出來,立馬發作:“那可是母后親手給本宮縫製的香囊!你好大的膽子!”
蘇淼淼默不作聲地上前,撿起香囊,解開繫帶,在百里濟震怒的目光下掏出一塊血玉。
正是那塊丟失的珍寶!
在場的人皆是一片譁然。
“這、這怎麼會在本宮的香囊裏?本宮……”百里濟茫然地看着蘇淼淼手裏的玉佩,難得有些無措。
臺上的兩個人保持出奇一致的安靜,從頭到尾觀賞了這場戲。
“皇兄,我……”
百里濟正要解釋,就被百里澤打起的一個手勢止住。
“好了,淼淼,別買關子了。”晏臨清終於開了口,神態平和,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一切。
一身黑衣的青年應聲進殿,左手拎着麻袋,右手拖着一個綠衣服的人。
那綠衣服的人身體軟塌塌的,像是沒了骨頭,言秋一鬆手,整個人就五體投地趴到了地上。
衆人將視線投向那個倒在地上,身體抖成篩糠的身影,紛紛小聲議論。
席中一個人見那內侍倒在地上,身子一抖,手中的酒杯拿不穩似的撒在桌上,但衆人目光都在前面,一時無人注意到這個小插曲。
“那是誰的內侍?”
“沒擡起頭,但看着倒有些眼熟……”
少數人離得近認出來卻不敢開口,驚疑不定地將目光轉向一臉複雜的百里濟身上。
百里濟既驚又怒:“竟然是你,阿肆。”
那名內侍旁人一時半會兒沒認出來,可百里濟卻熟得很,那正是他的內侍之一。
被稱爲阿肆的內侍連忙磕頭求饒,“殿下饒命!是奴才一時糊塗!”
“說!是誰讓你陷害本宮?”百里濟震怒。
阿肆害怕地稍擡起頭,看似眼光遊移,但蘇淼淼卻知道他在看向誰。
不止蘇淼淼,百里澤也看出這內侍的猶豫,肅聲道:“你該說就說,你若說出來,孤或許還能考慮從輕發落,你若是不說,你可想好此事是否會牽連你的家人。”
阿肆見太子殿下發了話,心裏一權衡,咬牙將事實一股腦全說了出來。
“是郭健,郭大人令奴才這麼做的。”
此話一出口,衆人目光紛紛轉向席間一名藍衣男子。
蘇淼淼擡眼看去,那名男子左臉顴骨上果然有兩顆小痣。
郭健慌張起身,怒斥:“你胡說!”
“奴才沒有胡說,奴才……”阿肆正欲辯駁,忽然感到渾身發軟無力,眼前泛黑,他還想再張口說些什麼卻發不出聲。
而旁人看到的景象則是那名內侍忽然倒下,周身抽搐,鼻口溢血。
言秋忙上前查看,“不好,他中了毒!”
還未來得及叫人施救,沒一會兒,那內侍便停下抽搐,兩腿一蹬,沒了氣息。
阿肆臨死前還在將目光看向郭健的方向,滿是怨毒和恨意。
郭健悄悄鬆了口氣,楚玉彤則暗地裏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而這一切都被蘇淼淼收在了眼裏,她握緊了拳頭。
郭健高聲疾呼道:“殿下,臣與此奴才沒有絲毫干係,定是前些日子臣託他辦事,沒有給他足夠的打賞,遭到怨恨,於是他想拉臣下水,臣冤枉啊!請殿下明鑑!”
“郭大人先別急着撇清關係。”
郭健聞聲看向說話的人,半是疑惑半是心慌。
蘇淼淼開了口,眼神中滿是堅定,“殿下,雖然人證沒了,但小女還有物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