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環境依然是破破爛爛,樹下的鞦韆卻又完好地掛在樹下,這次蘇淼淼可不敢莽撞地坐上去。
忽然從背後伸出一雙手,溫柔地將蘇淼淼提起,把她抱到鞦韆上。
少年好聽的聲音自身後傳來,“你放心吧,這鞦韆我修過了,不會再把你給摔了。”
在蘇淼淼看不到的地方,程璧面頰微紅,慢慢推着鞦韆,力道不輕不重。
程璧一直記着上次小姑娘差點從鞦韆上摔下來的事故。
本來程璧不打算再與蘇淼淼見面,也就沒管。
但自他對蘇淼淼改觀後,突然想起來這件事,連夜就把鞦韆給修了,以防哪天小姑娘又過來,馬馬虎虎地摔了可沒人救。
蘇淼淼這才放下心來,感嘆程璧的貼心。
上一次兩人在此處不歡而散,沒想到二人還能有機會和諧相處。
說到這裏,她不由得好奇:“爲什麼你上次知道我是晏臨清的弟子後就那麼生氣?還說我是小騙子!”說到這個蘇淼淼就來氣。
程璧不自在地揉了揉鼻子,“上次是我不對,太過武斷,我向你道歉。”
“你和我師父有仇?”
蘇淼淼擡頭看向少年,不然他怎麼會一聽到晏臨清的名字反應就這麼大。
“有仇?算,也不算。”程璧冷哼一聲,在意識到晏臨清對眼前這人是什麼意義後,程璧收起臉上的諷刺。
“其實我不是京都人,而是從南越來的。”
蘇淼淼好奇問道:“南越?那是哪裏?”
“南越啊,離京都很遠,要向南走上三千里地,穿過高山,越過江河,才能到達的地方……”程璧手中慢慢推着鞦韆,神思飄向無際的遠方。
程璧之父,名爲程守白。
百里氏建國之初,程守白作爲武將,曾跟隨先帝出征,浴血沙場,立下累累戰功,待天下初定後,程守白不求功名利祿,自請到苦寒的南越之地鎮守。
南越貧苦,環境惡劣,常有匪盜出沒,搞得民不聊生。
可程守白絲毫不懼,自他接手南越這一片土地之後,大事小事樁樁件件打理得乾淨利落,不僅把一向讓人避之不及的南越打造得富庶宜居,也擊退了匪盜,使百姓可以安居樂業。
先帝感念程守白功業偉績,特賜南越給程守白做封地,封程守白爲南安王。
程璧生在南越,長在南越,直到七歲前,小程壁都是在父親的護佑下快樂成長,南越人民無一不愛戴這位小世子。
幾年後,先帝駕崩,新帝上位。
而隨着新帝一起上臺的還有那位神祕的術士——晏臨清。
晏臨清當上國師後,不知和新帝談了什麼,沒幾天,百里豫就下召讓程守白一家入京。
那時程璧剛過七歲生辰,只因爲晏臨清佔的一個卜卦,就要遠赴千里之外的京都,而程璧還不知道自己即將迎來屬於他的命運。
幼小的程璧不明白入京都這件事意味着什麼,還以爲自己可以和父母去繁華的都城遊玩,所以他完全沒看懂父親臉上的擔憂。
入京之後,他們一家三口拜見了新帝,那時晏臨清就候在新帝身側。
這也是程璧第一次看到這位赫赫有名的國師。
一身白衣,氣質如華,冷若冰霜,仿若壁畫上的仙人,高不可攀。
後來他只看見晏臨清對龍椅上的帝王說了些什麼,耳力好的程璧只抓聽到幾句:“……國運……”“……此子需留……”
帝王的無情,父親的擔憂,母親的眼淚……以及臺上晏臨清置身之外的冷淡。
自此,一扇宮門將程璧和南越徹底隔離,這一關,就是七年。
無論小程壁怎麼哭鬧,哀求,都沒有任何人理會他。
百里豫把他留下來,卻又不管他,整個皇宮彷彿都把程璧當成了透明人。
久而久之,程璧學會了隱藏情緒,學會獨處,學會在這偌大的皇宮中……不那麼想家。
漸漸長大後,從周圍人的竊竊私語和百里豫的態度中,程璧也懂了,自己留在這裏不僅爲了什麼國運,更是爲了牽制越發強大的南越。
他只不過是個人質而已,程璧自嘲一笑。
可即使明白了自己在這裏的原因,程璧有時候依然會怨恨,他曾怨過父母的狠心,怨恨過百里豫強把他留在這裏,怨那個僅憑着虛無縹緲的天象就把自己拉到這個陌生地方的男人。
後來他懂了父母的無奈,懂了百里豫的忌憚,卻依然看不慣那個被稱爲國師的男人。
尤其是程璧在後來探尋到一些祕事後,更對這個僞善的男人感到噁心,所以才無意遷怒了當時的蘇淼淼。
“……或許你不願意聽,但我還是要提醒你,晏臨清這個人實在不簡單……”
蘇淼淼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抓着兩邊繩子,小腳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晃。
她現在內心很複雜,程璧的經歷確實讓她很感慨,其實不需要他的提醒,蘇淼淼也很清楚晏臨清此人絕不簡單。
但這樣的人爲何會破例收她爲徒?
真的是因爲見她幼小可憐?還是系統給她開的後門?
蘇淼淼否定地搖了搖頭。
不,這些都不是真正的原因,一定還有更深層的理由,只是她還沒挖掘出來。
……
和程璧告別後,蘇淼淼帶着倪妹回到了沂水居,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腦海中一聲提示。
【叮!恭喜宿主解鎖關鍵人物部分信息!】
【獎勵20金幣。金幣可用於商場買賣道具,望宿主再接再厲哦!】
蘇淼淼眼睛一亮,金幣?原來解鎖關鍵人物還可以得到獎勵。
這樣她以後就可以不用爲買道具發愁了!
但蘇淼淼沒高興多久,就又陷入了沉思。
白天那些問題依然困擾着自己,她走得越遠,發現的問題就越多,不知道前面還有多少難題等着自己。
深夜,蘇淼淼懷着這些問題糾結地陷入睡眠。
也不知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當天晚上的夢裏,蘇淼淼彷彿看到了一個紅衣身影。
那是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項間戴着長命鎖樣式的銀飾,無憂無慮地迎風奔跑,身後跟着一對看不清面容的夫婦。
雖然蘇淼淼從未見過小男孩,但心裏卻莫名有個聲音告訴她,這就是小時候的程璧。
她想觸碰那個張揚的身影,卻只能徒勞地穿過一片虛影。
在南越的程璧就像一陣風,無憂而自由。
而被束縛在這皇宮後,這陣風雖然依然肆意,身上缺少了自由的那種快意,讓人可惜。
想到這裏,蘇淼淼又有些心酸,這裏只是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