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淼淼隔着欄杆開心地對程壁擺了擺手。

    程壁:???

    在他疑惑的視線下,隨着鐵門的吱嘎一聲響,蘇淼淼進了程壁的隔壁房間。

    “我進來是因爲得罪了五皇子,你怎麼也進這裏了?”程壁是真的納悶,才幾個時辰不見,這小傢伙怎麼也進來了。

    蘇淼淼淡定道:“哦,我得罪了雲夢公主。”她把整件事情的經過給程壁講了一遍。

    程壁:“……”

    一大一小同時陷入詭異的沉默。

    蘇淼淼咂了咂嘴,他倆同時得罪了皇家最囂張的兩個人,現在竟然還能坐在這裏閒嘮而不是被拉去砍頭,看來這百里豫還真是夠仁慈啊。

    現在這個結局對蘇淼淼而言已經是極好的了。

    其實蘇淼淼很清楚自己得罪了雲夢公主會有什麼下場。

    所以她趕在事態變得更嚴峻之前,來了一招負荊請罪。

    不得不說蘇淼淼這招還是很機智的,若是雲夢告她的狀,百里豫宣她來,那蘇淼淼就處在了劣勢,即便百里豫最後可能不會罰她,但對她的好感值也會下降。

    可蘇淼淼很有預見性地來了招負荊請罪,以退爲進,將一切罪責包攬在自己身上,最後還強烈地請百里豫罰她,那優勢就在蘇淼淼身上了。

    這樣一來百里豫肯定會爲她所動,即便罰,也不會罰得太重,二來在給足了雲夢公主的面子的同時,也給了百里豫作爲皇帝的面子,顯得處罰公正。

    而系統提示百里豫上升的5點好感值也證明了蘇淼淼的做法是正確的。

    但出乎意料的是,百里豫竟然將她罰到了思過塔,這對蘇淼淼來說可算得上是個意外之喜。

    程壁露出一臉古怪的表情,“你不會就爲了進來陪我,所以才得罪了雲夢公主吧?”

    儘管兩個人之間隔着一道牆,誰也看不見誰,但蘇淼淼還是白了他一眼,“你覺得我是嫌自己活得不夠長?”

    程壁也知道不會是因爲這個理由,他拍了拍衣襬,盤腿坐下,“現在咱倆也算得上是患難與共的交情了。”

    蘇淼淼也應景道:“那可不,這天下有幾個得罪了皇子公主的人還能像咱倆一樣全須全尾,只關幾天禁閉就完事的?說出去都夠吹牛的了。”

    程壁無奈地搖了搖頭,確實沒有幾個,他是因爲自己身份特殊,百里豫不敢傷他。

    而那小傢伙……程壁斂下眸子。

    “哎,這裏晚上喫什麼?我還沒喫飯呢。”蘇淼淼摸了摸肚子,她本人倒是對關禁閉沒什麼意見,還挺有阿Q精神。

    只聽隔壁傳來涼颼颼的來一句:“西——北——風。”

    “啊?”蘇淼淼懷疑自己聽岔了。

    程壁又好心重複道:“由於程某今天‘不識好歹’落了某位楚姓仙子的面子,她一氣之下便好心地讓看守大哥省了今天的伙食,所以今天不會有人來送飯,不僅我沒飯,你也沒有。”

    楚姓仙子?

    蘇淼淼思索了一下,不確定道:“楚玉彤?”

    隔壁一聲冷哼證實了她的想法,蘇淼淼倒吸一口冷氣。

    “真沒看出來啊,你還是個搶手的香餑餑!”

    香餑餑程璧沒好氣地錘了一下牆壁,“就你會說話,趕緊睡覺吧,睡着了就不餓了。”

    蘇淼淼躺在牀鋪上的時候還在忍不住偷笑,不過結束了一天的鬥爭她也累了,慢慢陷入沉睡……

    深夜,萬籟俱寂,烏雲遮住了半面月光,兩個人影悄悄走到思過塔外。

    “你動作快點,守衛換班的時間不長。”其中一人聲音壓低,但依然能聽出是個女人的聲音。

    另一個身材瘦小的人猶猶豫豫,“青蘿,你確定要這樣嗎?”

    “那小鬼害我丟了臉不說,還讓我失去陪侍公主的機會!”一想到今天下午陛下的口諭,青蘿覺得天都塌了,陛下讓她們幾個嘉寧宮隨身伺候公主的婢女全部調到浣衣局去,不需要再伺候公主。

    青蘿爬了幾年才爬到公主貼身大婢女的位置上,一眨眼間就掉落雲端,這讓她怎能不恨!

    她不耐煩地扯過那人身上的包裹,“你行不行?不行我來!”

    “噓——”那瘦小的內侍壓低聲音,賠笑道:“還是我來吧。”

    他隨即掀開懷裏的包袱,裏面是個竹編的籠子,那內侍小心將籠子的封口打開。

    片刻後,籠裏的物體扭動着身子緩緩鑽出。

    烏雲飄去,在月光的映照下,那生物的鱗片閃爍着冰冷的反光,伴隨着一陣“嘶嘶”的聲音,它的尾巴消失在黑暗中。

    小內侍嚥了一口口水,“青蘿……這要是鬧出人命了……”

    “出了人命最好。”

    青蘿陰沉,臉上獰笑道:“這東西可是我費了不少力氣找巫婆婆買的,這事兒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她指了指小內侍的腹部,“你就給我爛到肚子裏,什麼事都沒有,懂?”

    一聽東西是從巫婆婆那裏來的,小內侍忍不住捂住嘴。

    後宮中誰人不知那巫婆婆,她本人姓名不知,但知道她平日瘋瘋癲癲,精神不太正常,總是鼓搗一些奇怪玩意,大家都喊她巫婆婆。

    宮人平常都不太待見她,可若是真有誰想暗地裏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第一個想到的絕對是巫婆婆,從她手裏出來的東西沒人說不好。

    小內侍搓了搓手,忐忑道:“這事兒和我沒關係……青蘿,你之前答應我的事兒會做到吧!”

    青蘿隱晦地白了他一眼,轉身拉住他的手,親切道:“你放心吧,答應你的好處少不了。”

    二人各自心懷鬼胎,趁着夜色昏暗迅速離開。

    ……

    安靜的塔內傳來一陣幾不可聞的窸窸窣窣的響聲。

    一條黑鱗白紋的蛇在地磚上緩緩滑行,不時伸出信子發出“嘶嘶”的響聲,透露出一串危險而不詳的信號。

    它捕捉到了空氣中散發的氣味顆粒,繞過一層欄杆,它向着目標爬去。

    程璧驀地睜開眼,敏銳的眼神瞬間捕捉到那個不速之客。

    足有兩尺長的黑蛇立起上半身,冷冷地吐着信子。

    程璧面色鎮定,眼睛卻如狼一般冷冽,死盯着幾步外的蛇,手慢慢伸向枕下的短匕首。

    可那蛇擺好了架勢,卻始終沒有進攻,一直在距離程璧的三步之外徘徊,似是忌憚着什麼。

    程璧望向蛇頭避開的地方,那裏正放着蘇淼淼送他的那副銀項圈的盒子。

    他將那銀項圈取出,試探性地將那項圈在蛇的面前晃了晃。

    果然,那蛇似是對他手中的東西頗爲厭惡,主動退後避開,最後甚至想要扭頭鑽出鐵欄。

    程璧鬆了一口氣,看來這小丫頭有一點說得沒錯,這項圈還真能辟邪。

    但緊接着,他猛地擡頭。

    不好!那小丫頭還在他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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