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臉翹着二郎腿,滿意地欣賞着幾人臉上的恐懼和難以置信。
忽然一巴掌不客氣地從腦後扇來,刀疤臉被扇得發出“哎呦”一聲。
他身後那個看起來面相憨厚的男人收回了手。
刀疤臉衝他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轉頭握拳低咳,“——是蘇洵麾下的一把手,我叫阿大,旁邊這位叫阿二。”
蘇淼淼:……
你覺得自己很有意思嗎?!
魏明佳鬆了口氣,墮天閣教主蘇洵早已被國師斬殺於白露山,怎麼會死而復生。
阿大起身一把拽下堵着雲夢口中的布巾,“你就是百里豫最寵愛的那個女兒,雲夢?”
迴應他的是一連串女高聲尖叫,“啊啊啊啊啊——!!!”
阿大黑了臉,眼疾手快地又把布巾塞了回去,刺耳聲才戛然而止。
他又一把拽下魏明佳口中的布巾,“你又是哪家小姐?”
魏明佳一臉無畏,眼神中充滿了鬥志的火焰,“邪教餘孽!我是不會怕你的!國師既然能解決掉你們的教主,你們不過是一羣烏合之衆……嗚嗚……”
她的布巾同樣也被塞了回去。
阿大嫌棄地嘖了一聲,摳了摳耳朵,低聲吐槽道:“女人就是麻煩。”
阿大不耐煩地看向這兩個難以溝通的女人,總共綁了三個人質,一個瘋的,一個吵的,還有一個小的。
對了,還有一個小的。
他餘光一瞥,看到低頭不語的蘇淼淼,饒有興趣地湊了過去。
一般這種情況下,連大人都忍不住露出害怕或求饒的神情,可沒想到這個小丫頭倒是不哭不鬧,安靜得很。
“喂,小丫頭——”阿大想問她一些話,不然他這趟就白下來了,在取下蘇淼淼口中的布巾前,他還警惕地問了一下,“你會也是又哭又鬧吧?”
蘇淼淼雙目無光,緩緩搖了搖頭。
得到肯定後,阿大才放心地把蘇淼淼的布巾取下。
“我問你——”
“嘔——”
阿大:“……”
暈船的蘇淼淼再也控制不住地吐出了出來,還好阿大把布巾取得及時,要不然蘇淼淼吐不出來就得被迫嚥進去,那更噁心。
阿大看着自己鞋上的一灘不明物,臉色鐵青。
“好啊你們一個個的,都提前商量好了是吧,特意給老子找麻煩是吧!”
氣懵了的阿大完全忘記之前她們都被捂住嘴,完全沒法交流一事。
“行,老子不打女人,但今天你們也別想喫飯了!”
阿大惡狠狠地踢了一腳那張木凳子,木凳應聲摔倒,在沉悶的船艙裏發出“砰”的一聲響。
二人氣勢洶洶地來,又氣勢洶洶地離開。
“阿大,接下來怎麼辦?”
阿大滿眼怨念地用布巾擦着自己的鞋子,“能怎麼辦,先餓着她們,給她們一個下馬威,等餓夠了,人老實了,咱們也該到地方了。”
“那唐長老那邊……”
“那老小子要的人咱們已經抓到了,剩下的就讓他自己去搞,他又不是教主,竟然還想命令老子!要不是他答應老子把教主給搞回來,我纔不會冒這麼大險……”
阿大說斷了她們一天飯食就真的沒讓人來送過飯,連口水都沒喝上。
他臨走時扯了蘇淼淼口裏的布巾後就沒再塞回去,蘇淼淼已經吐不出來什麼東西了,胃裏只剩下酸水,現在口中直泛苦。
這小屋裏剩下的兩個人明顯精神狀態都不太好。
魏明佳雙眼失神,疲憊不堪,她一開始也掙扎過,但根本解不開困着自己的繩子,更別說逃跑了。
雲夢的狀態就更差了,從剛醒來時的驚恐,口中不住地發出無意義的叫聲,直到自己體力不支才停下來。
蘇淼淼不知道他們要去哪裏,只知道船走走停停,接下來的幾天偶爾會有人給她們送來食水,但再多餘的就不知道了。
蘇淼淼倒是既來之則安之,該喫喫該喝喝,喫完暈船就繼續吐。
還好那個阿大嫌棄她吐得滿船艙都是怪味,於是給了她一個桶子抱着吐。
一開始魏明佳對送來的食水還會拒絕,但體力耗盡後,一想到無望的日子,她也沉默地選擇接受。
而云夢每當有機會開口說話的時候,都會嚷嚷大叫。
從一開始的“你們知道本宮是誰嗎?本宮的父皇定會將你們這羣邪教賊人殺得乾乾淨淨……”到後來的“你們放了本宮,本宮可以賜給你們金銀百萬,不!千萬……”
可從頭到尾都沒有一個人搭理她。
直到第七日,這艘船終於靠了岸。
幾個人被蒙着眼帶下了船,一路跌跌撞撞走了將近一個時辰的波折坎坷路程,她們才終於到了目的地。
被扯下黑布的蘇淼淼適應了一下光線變化,她眯了眯眼,打量了眼前似曾相識的地方。
很熟悉,但又有哪裏不一樣。
魏明佳喃喃道:“這是白露山?”
蘇淼淼終於知道了這種熟悉感從何而來,這不就是她第一次來到這個異世時所到的地方嗎,就是在這裏她遇上了晏臨清,然後被帶回司天臺。
只不過——
這墮天閣和她第一次看到時差別也太大了吧!
眼前的斷壁殘垣是怎麼回事,漆黑的焦木和露頂的房子又是怎麼回事!
“歡迎諸位來到墮天閣作客。”一人的聲音響起。
蘇淼淼面無表情地瞥向說話那人,阿二看出了她眼神中的嫌棄,憨厚笑道,“家底被燒光了,沒錢修,其實這樣也挺好的。”
挺好的?蘇淼淼滿臉狐疑。
“通風挺好,採光也不錯。”阿二面不改色。
阿大不滿地看着曾經輝煌的墮天閣如今幾乎已淪爲了廢墟,他罵罵咧咧道:“都怪晏臨清那個龜孫兒!等老子逮住他非得把那龜孫兒的皮給扒了!”
“聽說他還收了個什麼弟子?咱們教主都沒了,他還收個弟子慶賀?要是老子有機會抓到他那個徒弟,老子非要把她千刀萬剮然後丟到晏臨清家門口……”
蘇淼淼:“……”
阿大,你最好能記住現在的話,不然等教主我恢復回來,被千刀萬剮的就不一定是誰了。
阿大在那兒罵天罵地,忽然感到自己頸後一涼,似有一陣陰風掃過。
他打了個哆嗦,迷茫地摸了摸脖子,嘟囔着:“這還沒到九月,天怎麼就變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