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淼淼笑眯眯地欣賞着唐英臉上的震驚。

    她拍了拍手,從石臺上跳下來,踱步到趴在地上動彈不得的唐英面前。

    “被人掌控、無法反抗的感覺如何啊?”

    迎着唐英仿若要殺人的眼光,蘇淼淼絲毫生不出害怕,不知是不是因爲吸收了原主的那些記憶,所以和蘇洵共情,她現在反而覺得十分暢快,精神抖擻。

    沒錯,這一切都是她設計的。

    既有原主蘇洵的設計,也有蘇淼淼的設計。

    “你……是……怎麼……”唐英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

    蘇淼淼聽着心累,善心大發地幫他通了氣,直接一腳狠狠踹在唐英的胸椎上。

    “咳咳……”唐英痛苦地噴出一口血霧後咳了幾聲,再說話時就變得正常了。

    “你竟然沒死。”唐英面色陰沉。

    蘇淼淼真想翻個白眼,但她還是耐心地答道:“對,沒死,無論是幾個月前的‘我’,還是……十年前那個被你扔到亂葬崗裏的‘我’都沒死。”

    唐英一愣,隨即癲狂大笑,“哈哈哈……十年前……果真是你!”

    “你可真是老夫最得意的作品啊!”

    蘇淼淼臉一黑,冷笑一聲,“你搞清楚,我可不是你的作品。”

    唐英咧嘴一下,“隨你怎麼嘴硬,但是你無法否認,你今天的成就都是由老夫一手造就!”他的左眼亮起詭異的光,像是在自豪,又像是得意,讓蘇淼淼萬分反感。

    蘇淼淼默默吐槽,這老頭子臉皮真是厚到可以當城牆,厚得連李雲龍的意大利炮都打不穿。

    “你都落到如此田地了,竟然還有心情笑,我是真佩服。”蘇淼淼應和地拍了拍手,眼中卻滿是嘲意。

    被她眼中的鄙夷給刺傷到了,唐英顧不得身上的痛苦,擡起頭死死盯着她:“是你算計了我!”

    “當然。”

    蘇淼淼也不跟他拐彎抹角,“再生花的消息是我透露給你的,記載着陣法的古籍是我留下的,哦,對了,還有一件事——”

    她蹲下身子和唐英扭曲的面容直直對視,臉上咧出一抹燦爛的微笑,“就連那花都是我用自己的血養的——假的再生花,喫得開心嗎?”

    聽到她最後一句話,唐英徹底愣住。

    怎麼會?這怎麼可能?

    “這怎麼不可能?”看出了唐英眼中的不可置信,蘇淼淼主動提他解答了疑惑,“這花確確實實是我養的,用我的鮮血日日澆灌而成。”

    知道這條信息的時候,蘇淼淼也是極爲震驚的。

    蘇洵甚知唐英畢生所求,早早就佈下這麼一個大局。

    數年來,蘇洵四處尋找古籍資料,以古法祕製蠱種,這才使得開出的花與再生花外表極其相像,但僅僅是外表相似也是不行的。

    服下再生花的人連血液中都含着花的味道,所以蘇洵用自己的血液日日澆灌,這才使人造再生花上面也有着和真的再生花一樣的味道,甚至連功效都模仿到了七八成,騙到唐英已是足夠用了。

    帶有陣法的古籍更不必多說,也是蘇洵提前放在某個地方,刻意引着唐英去尋,可笑的是他還以爲是自己的機遇呢。

    蘇淼淼弄清蘇洵做的這一切後,都忍不住爲她點個贊。

    什麼叫高端玩家?這就是了。

    在你自以爲是的落下棋子時,卻殊不知這整個棋局都是人家布的,而你也不過是人家一環扣一環中的一顆棋子罷了。

    聽完這一切,唐英先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接着面色猙獰,露出一副想要咬死蘇淼淼的兇狠表情。

    蘇淼淼嫌棄地退後幾步,“認命吧,手下敗將。”

    “手下敗將?”唐英喃喃重複了一遍,緊接着他仰天大笑,“蘇洵!你做得很好!可惜你終究還是棋差一招!”

    蘇淼淼皺起眉頭,不明白這老頭子還想作出什麼幺蛾子。

    唐英面色陰鬱,眼中滿是狠毒,“蘇洵,你是不是忘了,你在我手下當藥人時,我曾給你下的蠱術!”

    那蠱術可是他從西域萬蠱之窟學來的,是獨一無二的蠱術,唐英有信心哪怕是蠱王來了也絕不可能輕易解開。

    沒想到這個差點被他遺忘的蠱術竟成了他此刻的保命符。

    唐英擠出一個滿是惡意的笑容,想要催動體內的蠱蟲。

    那蠱蟲在他手臂內側動了動,這說明蠱術依然還在,所以蠱蟲有反應。

    唐英已經迫不及待地等着看到蘇洵痛得撕心裂肺,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哀求他!

    蘇淼淼依然笑着看他,沒有露出任何不適的表現。

    唐英又試着催動了幾次蠱術,可毫無意外,每一次都落了空。

    他難得急出了冷汗,“這、這是怎麼回事?”唐英反應了過來,他難以相信地瞪向蘇淼淼,“又是你!是你搗的鬼!我的蠱怎麼會被解開!”

    蘇淼淼笑道:“我也沒說你的蠱解開了,你的蠱它還在啊。”

    “那你是怎麼做到的!”

    蘇淼淼嘆了一口氣,“唉,老人家可真是容易忘事,那我就提醒提醒你吧,你是不是往陣眼裏放了我的頭髮和你的血了?”

    唐英下意識點頭,“是那書中……”對上蘇淼淼的詭祕一笑,他立馬又閉上了嘴,這書都是蘇洵設計讓他找到的,裏面的內容又怎麼會可信!

    難不成,就是那頭髮搞的鬼?

    “猜對了!其實不單單是那頭髮呢。”

    蘇淼淼鼓鼓掌,“不得不說,你的蠱術確實很厲害,以至於我需要這整個陣法才能轉換你的蠱術,而那頭髮和你的血就是鑰匙。”

    唐英注意到了她的用詞,用的是“轉換蠱術”而不是“解開蠱術”,但很快他就明白爲什麼要用轉換這兩個字。

    “想知道我做了什麼嗎?”蘇淼淼盯着他的眼睛,如同看着一個死人般冰涼,她擡起手打了個響指。

    唐英手臂內側的蠱蟲應聲而動。

    還沒反應過來的唐英慘叫一聲,身體蜷縮成一團。

    和剛纔被迫吸入符文的滾燙炙痛相反,蠱蟲發作時是讓人感到似有冰刺順着骨頭扎入骨髓,那冰刺扎遍身體的每一寸筋脈,凍結每一滴血液,凍得人頭皮發麻,如置十八層地獄中的寒冰地獄。

    蘇淼淼欣賞似的看了一會兒唐英表演了什麼叫痛不欲生,痛得滿地打滾。

    這纔是蘇洵佈置大陣的目的——轉換蠱術。

    獵人和獵物的身份調換,下蠱者和受害者的翻轉。

    十幾年前,唐英給尚是幼童的蘇洵種下此蠱時,可曾想到將來自己會有這一刻?

    不僅是蘇洵一人,當時近百名孩童都被唐英種下此蠱,但凡誰讓他心意不順,或稍有反抗之心,唐英都會毫不留情地驅動此蠱,完全不顧及尚是孩童的他們是否能熬得住。

    而每月十五,若是得不到唐英的藥緩解,那滋味可謂痛不欲生。

    百名孩童,受不住毒藥的死了一大半,受不住蠱毒折磨的,又死了一大半,最後零零星星剩下幾個,蘇洵成了其中剩下的一個“幸運兒”。

    而唐英卻對這個“幸運兒”頗爲不喜,過量的毒藥是家常便飯,每個月緩解蠱毒的藥也從來不會給蘇洵。

    每次蠱毒發作時,唐英都會笑着站在一旁看蘇洵是如何的哀嚎慘叫,彷彿別人越痛苦,他就越快樂。

    如今……躺在地下痛到打滾的人換成了唐英。

    而一旁站着觀賞的蘇淼淼笑了笑,眼中滿是愉悅。

    “唐英,我可沒做出藥來幫你緩解痛苦,所以就辛苦你受着嘍,你開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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