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李晚楓提着稻草人的脖子,懸空的晃悠。“快說哦~別想着騙我,我可是火眼金睛的,小精啊,小怪的,看了我都要叫姑奶奶的。”

    稻草人費勁的扭脖子,發現根本掙脫不開,只能苦巴巴道:“是墳地。”

    “問你是什麼墳地?幹什麼?玩家在哪呢?”見他磨磨蹭蹭的,李晚楓啪的一聲把打火機打開,湊近他威脅。

    “什麼墳地?哪有墳地?”江小七腦袋飛快的左右環視,疑惑開口。

    稻草人極力的掙扎,想離火花遠點,卻怎麼也逃不脫,反而因爲掙扎,腦門上幾根紮起來的稻草因爲靠火花太近,烤的冒着幾束煙。

    “就就是墳地啊!哎!我冒煙了!冒煙了!”稻草人喊着破銅羅桑子:“拿遠一些,遠一些玩家不就在那邊,你仔細看!”

    長滿雜草的荒地,零零零零的土墳包隨處可見。李晚楓極力遠望,仔細尋找玩家,穿過前面低矮的野草,土墳包周圍的雜草長得各外的茁壯,蓬勃的生命力在這異常荒蕪淒涼的荒地裏顯得格格不入。

    李晚楓注意到異樣,仔細得往土墳包上面粗大的荒草縫隙裏看。

    看到了!

    “走!”李晚楓一手拎着稻草人,一手拉着江小七,腳步靈活的避開擁擠起伏分佈的墳包,走到張浩在的那個墳包。

    “哎!晚楓,你走那麼急幹嘛呀?”江小七被她拉着,勉強跟上步伐,七拐八扭的往前跑。

    “啊啊啊啊!什麼東西啊”李晚楓猛地停下腳步,江小七跟在她身後被迫停下,奇怪的從她身後探出腦袋。

    眼前一望無際,她走也走不出的麥田不見了,眼前是一座巨大的墳包,墳包上密密麻麻的長滿了根莖粗壯的野草,卻詭異的呈現着不詳的血紅色,血紅色野草粗壯的根莖交錯繁雜,像是血管一樣佈滿了整個墳包。

    “好惡心啊”江小七看着眼前的景象情不自禁的出聲,讓人噁心的不是這醜陋的墳包,而是在血紅色粗壯野草下懸掛着一個閉着眼睛痛苦掙扎的玩家,一坨粗壯的根莖從玩家頭上生長出,莖上還長着毛茸茸的絨絡,滴滴答答的往地上滴着血,顯得整個墳包都泛着黏糊糊的血腥味道。

    “喂!稻草人!這什麼地方?”江小七立馬轉身,利索的拉開身後背的書包,一把將後面稀稀拉拉停下來,暈暈乎乎的小鴨子攏到了書包裏。

    “這不是麥田嗎?什麼時候變成了墳地?”江小七虎着臉,這麥田安靜舒服,她不知道睡過多少個晚上,從來都沒見過什麼墳地?

    稻草人哭喪着一張臉:“從來都是墳地啊!你當初每次都躺墳地裏睡覺,我還好心趕你走來着!”

    江小七見李晚楓好奇的看她,臉上變得通紅,大聲道:“你胡說!這明明一直是麥田!村子裏有的是舒服的大牀等着我來睡,要不是這裏睡着舒服的緊,我纔不來呢!纔沒有淪落到睡荒野墳地!”

    “呃”稻草人耷拉着腦袋,朝上偷偷瞥了一眼李晚楓神色,默默補充道:“你就沒覺得你睡覺的時候過分涼快了嗎?這大夏天的”

    江小七沉默:

    “你是來的晚,所以不知道,這裏從二十年前開始就是墳地了,但是近幾年來,墳地卻是奇怪的越長越大,就像是就像是”稻草人說着說着,顫抖的停了下來,像是極力害怕某些東西。身上的稻草配合着情緒,激烈的一起一伏的,發出呼呼啦啦的聲音。

    “什麼?”李晚楓挑眉,微笑着將打火機靠近他,“就像是越長越大了!”

    又說廢話,這小稻草人道行不深,倒是滑頭的緊。她早就發現了,越往深處走,這墳包就越大,早就超出了正常範圍的那種大,一看就是因爲某種原因,逐漸自我成長的。

    該不會是成了精?但一般都是活物纔會成精,土墳包顯然不是活物,那必然是墳包裏的東西有古怪!

    李晚楓天生一副明朗的笑臉,但一認真思考,沉下臉就顯得異常的嚴肅。

    稻草人見她臉上神色越發的凝重,眼睛滴溜溜的轉着,悄摸摸的小幅度轉眼睛,看着旁邊跳躍的小火苗,心裏越發不安,也不哆嗦了,語氣迅速的一溜串得往外蹦。

    “這裏原本只是一個乾涸的小水溝,村子裏有誰家生了小丫頭,不想養都會把她們扔在這裏,久而久之,坑都填平了,就變成了一片墳地!”

    ?

    李晚楓正想着事情,就聽到他彷彿被鬼追的語速,氣都不喘的巴拉巴拉講了一堆,只聽了個大概。“什麼坑?怎麼變成墳地了?”

    李晚楓嘖了一聲,滴溜着稻草人上下晃了晃,催促他。

    “哎!火!火!你火給你小爺離遠點!”稻草人望着近在咫尺的火苗,氣急敗壞。

    “你是誰小爺?我纔是你小爺!”江小七抓住機會,啪嗒一聲拍在他草包腦袋上,報他之前諷刺自己無家可歸,只能睡墳地的仇。

    “快!喊聲小爺!”江小七伸手揪着他腦門稀稀落落的稻草,威脅他。

    稻草人苦不堪言的努力向上昂着腦袋,“小爺小爺!!”

    “我是你大爺。”李晚風默默出聲。

    顏面掃地·稻草·小苦瓜,一臉麻木的看着眼前飄飄悠悠掉下來的幾根稻草,沒得感情道:“大爺”

    江小七看着淒涼的飄落下來的稻草毛,心虛的撓了撓臉:“啊!不好意思啊,力氣有點大了。”見稻草人情緒低落,大聲開解他道:“就這幾根頭髮嘛!沒關係的,頭髮多的是,還能再長”

    江小七視線落到稻草人稀稀拉拉的光禿禿的頭頂上,突然沒了聲音。

    李晚楓感受到此刻氣氛的尷尬,望了望手裏悲傷到縮成一團,稻草都不炸的稻草人,眼睛默默移開視線,顛起來晃了晃,開解他:“沒關係,你一個稻草人,要什麼頭髮啊!你看你現在光頭不是挺好看的,光溜溜的,多可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纔是光頭!你全家都是光頭!我明明有頭髮的!”稻草人突然崩潰大叫,神經質的瘋狂扭動着身體。李晚風死力的握住就是不鬆手,稻草人脖子扭不開,身體懸空着飛速的旋轉扭曲,在這極限之下,僵直平鋪的稻草手臂竟然被大力彎曲了過來,用力的揪着團成一團的稻草腦袋。

    “你看你看!這是頭髮!這是頭髮!我有頭髮!”破銅鑼嗓子在幽深寂靜的墳地裏迴盪。

    李晚楓一臉震驚的看着手裏稻草人發狂的模樣,默默將打火機拿的離他遠些,以防他想不開自殺。視線移到他稻草腦袋上,脆弱的稻草團被僵硬尖銳的木頭手大力揉搓得破敗不堪,仔細去看,稻草人抖抖索索掉着草的草糰子腦袋,上面確實細細的覆了一層小絨毛。

    “哪嗚嗚”江小七也被他突然發狂,嚇了一跳,反應過來,有些生氣,撇着嘴,張嘴就脆生生喊。

    李晚楓趕緊一胳膊捂住她的嘴,不讓她繼續說,自己沉聲接道:“看到了,確實是有!”

    “是吧!”稻草人開心起來,語氣輕鬆起來,蠻力彎曲的手臂也砰的一下回彈了回去,瘋狂扭動的身體慢慢安靜下來,幽幽道:“雖然只是些小絨毛,也不知道爲什麼總是長不長了,但是我還是有頭髮的,不是禿子!”

    “嗯!不是禿子。”李晚楓一臉我都懂,應聲附和他。

    稻草人滿意了,溫聲繼續說回土墳包,“你們是不知道,這小坑裏被扔的小孩越來越多,本來只是這一個小村,後來附近幾個村也到這裏來扔。剛開始是女孩,後來又出現了男孩,本就不大的坑,愣是被填滿了!”

    稻草人配合着講述,語氣驚奇,說着說着,聲音壓低,幽幽繼續:“而且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坑慢慢的開始滲血,附近的小路都被滲出的血搞得黏黏糊糊的,村裏人一看,這不行啊!就把這坑裏的小孩都扒拉出來,挖坑給他們埋起來,嗨!你還別說,這埋起來,還真就不繼續滲血了!”

    稻草人語氣一低,繼續道:“但是,好景不長,這埋着小孩的墳包本來只是小小一坨,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小墳包就越長越大,越長越大,然後就變成了你們現在這個樣子。”

    “那爲什麼要把墳地掩蓋成麥田的樣子?這些長着粗大的根莖又是怎麼回事?”李晚楓思索着出聲。

    “你是不知道啊!自從這小墳包開始奇怪的變大,村子裏的村民也開始奇怪的一個一個的失蹤,失蹤的人無一例外都曾出現過墳地周圍,村民們懷疑是這土墳包會喫人!所以爲了不讓人再靠近,村民將將墳地用祕方與一望無際的麥田連接,還派人,就是主人家和我在入口守着不讓人進!”

    “這法子,沒有成功吧?”李晚楓望着前面越來越大的墳包,思索着開口。

    “沒錯!”稻草人沉痛開口,“不知道爲什麼,就算是守着入口,村民們也將此地諱疾莫深,視爲禁地從不主動靠近,但村民們還是莫名其妙的一個個消失。倖存的村民也都藏起來,不敢出門,所以現在村子裏纔會像是荒村一樣。”

    說完,四周更爲寂靜,滴滴答答的血液滴落的聲音異常的清晰,濃重的血腥味道瀰漫在空氣中。

    “晚楓,你別怕!我保護你,我都睡在這墳地裏十幾次呢,都沒事!”江小七見李晚楓半天不出聲,以爲她被嚇到了,抖着小腿,走到前面,顫着聲擋在她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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