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名叫程德發,妻子名叫馮靜,都是四十五六歲的年紀,卻一直唉聲嘆氣,面容憔悴的樣子,看起來彷彿已經六十多歲了。
馮靜把剛炒好的菜端到餐桌上,一個酸辣土豆絲,一個番茄蛋花湯。
等她把筷子放下的時候,突然看見掛在牆上一家人的合影,忍不住又流出了眼淚。
“雨萱,雨萱到底去了哪裏啊?怎麼還不回來……”
程德發本來已經坐下來,準備好好的喫頓飯,聽見馮靜的聲音,看見馮靜掉下的眼淚,頓時就沒了心情,重重地嘆了一聲。
“我看雨萱肯定是凶多吉少,否則絕對不可能那麼久都不和我們聯繫,你也別再每天念着她了,難道沒了雨萱,我們的日子就不過了嗎?”
馮靜盛了一碗飯端到程德發的面前,眼淚都滴到了飯碗裏面,哽咽的聲音說道:“可雨萱畢竟是我們的女兒,我就是想她啊!”
養了二十年的女兒,說不見就不見了,換做是誰也接受不了,程德發剛開始的時候也是如此,但時間一長也就慢慢麻木了。
他不悅地哼了一聲,道:“整天唉聲嘆氣的,聽着就煩。不如趁現在還年輕,吃了飯早點上牀,給雨萱添個弟弟,這樣我們老兩口以後也有個依靠。”
都已經是老夫老妻了,說話也用不着遮遮掩掩的,馮靜心裏面雖然很難過,但是也覺得老程的這個提議沒錯。
她以前是當過護士的,知道在理論上即便是已經五十歲的女性依然可以懷孕,而她還不到五十歲,如果努力一下,說不定真的可以給程雨萱添個弟弟或者妹妹。
“好,我聽你的。”
馮靜低聲說道,然後便坐到陳德發的對面,端起碗埋頭喫飯。
就在這時,敲門的聲音忽然響起。
老兩口默默地對視了一眼,都覺得非常意外,因爲之前還從來沒有人在這個時候敲過他們家的門。
他們沒有起身,也沒有說話,也沒有動筷,而是留意傾聽着外面的動靜。
咚咚咚!
直到聲音再次響起,馮靜才放下碗筷,慢慢走到門後邊,問了一聲:“誰呀?”
門外沒有人迴應,安靜得有些詭異。
最後還是程德發走過來把門打開,看到外面站着一個戴着口罩墨鏡和帽子的女人,一件大風衣把身體遮得嚴嚴實實的。
對方這一身打扮,看起來就好像是那些刻意隱藏身份的大明星。
程德發警惕的聲音說道:“你找誰?”
“爸,媽,是我。”
熟悉的聲音,雖然看不見對方的容貌,但是程德發和馮靜立刻就聽出來,那是自己的女兒程雨萱。
馮靜本來已經漸漸平復的心情,這個時候突然又變得激動起來。
她忽然拉住了程雨萱的手,淚流滿面的說道:“雨萱,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你這段時間去哪裏了……”
程德發的心情一樣激動,表面上卻是一副冷漠的態度,不鹹不淡的語氣說道:“終於捨得回來了,穿得像個大明星一樣,是做了什麼丟人的事,沒臉見人嗎?”
她連忙拉着程雨萱進屋,然後又添了一副碗筷,嘴角掛着笑容,眼角卻掛着淚水。
一邊盛飯一邊說道:“正好,我和你爸在喫飯,你應該還沒喫飯吧,我們一家人好久沒一起喫飯了。”
“媽,我喫過飯了,現在還不餓。”程雨萱一邊說着,一邊環顧四周。
老兩口忽然覺得不對勁,因爲程雨萱進屋之後,既不摘掉口罩,也不取下帽子,就連墨鏡都一直戴着,始終都不肯把臉露出來。
程德發不禁懷疑道:“你真的是雨萱?”
“爸,是我。”程雨萱無奈的回答,聲音有些淒涼。
程德發有些不高興的說道:“都回家了,就別戴口罩了吧,把墨鏡和帽子也取了!”
程雨萱的聲音頓時有些慌張:“還是不要了吧,我……我習慣戴口罩……”
“胡鬧!”
程德發的臉上浮現出憤怒的表情,心想這個女兒那麼久不打電話回家也就算了,一回來竟然還口罩帽子加墨鏡,臉都不敢露出來,這讓他非常生氣。
女人的心就比較細膩一些,馮靜立刻意識到,程雨萱可能有什麼難言之隱,連忙勸說程德發。
“既然女兒說習慣了,那就由着她吧。”
程德發仍然沒有意識到問題,還以爲是馮靜寵溺女兒的老毛病又犯了,不悅地哼了一聲,然後就坐下繼續喫飯。
馮靜早就沒有心思喫飯了,拉着程雨萱的手坐到客廳的沙發上,關切地問道:“你爸就是這個脾氣,其實他心裏面比誰都擔心你。雨萱,你這段時間去哪裏了,怎麼那麼久都不打電話回來?”
程雨萱似乎早就想好了措辭,立刻回答道:“我拜了一個師父,這段時間跟着師父一起學藝,在山裏面沒有電話,也沒有信號。”
“哦,原來是拜師學藝去了。”
馮靜也沒再多說什麼,看到程雨萱的臉遮得嚴嚴實實的,很想問究竟是怎麼回事,又不敢問出口。
咚咚咚。
敲門的聲音又響了。
馮靜疑惑的眼神望向程雨萱,以爲是女兒帶了朋友回來,可是想想又覺得不對勁,如果是帶了朋友的話,剛剛就應該跟着一起進來。
程雨萱明白馮靜的意思,緩緩搖了搖頭。
這個時候程德發已經走了過去,毫不猶豫地拉開了門。
門外站着一個七八十歲的老者,滿頭白髮和白鬍子,穿着長衫馬褂,看起來卻是精神矍鑠,只是眼眸中隱隱散發着陰冷的氣息。
而在老者的身後,還跟着兩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同樣是穿着長衫馬褂,身形挺拔彪悍,看起來就像老者的保鏢,背後都揹着一個長方形的布袋。
程德發情不自禁地覺得膽怯,“你們找誰?”
老者面帶笑容,彬彬有禮地抱拳行禮,問道:“馮靜馮女士是住在這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