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棲卻是抱有懷疑的:“若真如你這般所說……”
“你們帶着三十多個孩子,是怎麼活下來的?”
無論是那風暴也好,還是那些蟲子也好,又或者是先前所見的千手百面的怪物也好,全都是兇險之物。要從它們的手下求生,又要保護三十多個沒多大的孩子,這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
並非是看不起。但是沒有任何能力的普通人,顧棲真的很難相信他們可以做到這樣的事情。
面對顧棲這樣的質疑,吳策倒是接受良好。因爲這的確是不爭的事實。
但他們可以做到這樣的事情,自然也是有着自己的依仗。
“因爲學校是特殊的,所以我們才號召所有的倖存者都聚集到學校來。”吳策說,“無論是龍捲風也好,還是那個怪物也好,都會主動的繞開學校。”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但是一開始就被困在學校、並且也從之前蟲子的狩獵當中活下來了的這十位老師,便護着剩下的三十四個孩子,以學校爲中心和基地,艱難的掙扎着求生。
其實,就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在這樣眼看着未來沒有任何希望的情況下,這樣的堅持顯得是那樣的無望和可笑,爲什麼還要繼續下去。
可是每當看着圍在身邊的孩子們的時候,他們就會覺得,好像也沒有到最絕望的時候,好像……還可以再稍微的嘗試和努力一下。
羅城並沒有多大,在這些交談的功夫,已經足夠他們來到五小的校門口。這座小學的地理位置十分優越,正好在市中心。
顧棲自從到了這邊開始,眼睛就死死的黏着某一處不放了。
“學校裏面什麼?”他問吳策。
他朝着學校內的某個方向指了指。
“那邊?”吳策回想了一下,“是校園裏面的一個小水池,裏面種了荷花,池子中心是一個小假山……怎麼了?”
“不。”顧棲說,“那絕對不可能只是一池荷花、一座人工假山這麼簡單的事情。”
[萬鬼之淵]
[???]
這是顧棲第一次見到沒有等級、沒有血條,完全未知的存在。可是它能夠出現在這裏,就代表着那個東西對他們擁有着極深厚的惡意。
眼前的這座學校,真的是這個城市當中最後的淨土與安全所嗎?
“怎麼了?”宴樂或許是這個世界上面最瞭解顧棲的人,眼下見他一直盯着某個方向發呆,不免有些擔憂的伸出手,拍了拍顧棲的肩膀。
“唔。”顧棲猛的回神,但視線還是頻頻朝着那邊飄過去。[萬鬼之淵]四個字眼像是在他的腦海當中紮下了深根,讓顧棲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控制自己不去在意。
就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在那一側對着他遙遙的招手,像是母親呼喚與自己血脈相連的孩子那樣,呼喚着他的靠近。
顧棲舔了舔自己有些乾裂的脣瓣。
“我去那邊看看。”
陰暗的。
漆黑的。
深不見底的。
封閉隔離,像是無論採用什麼方法都沒有可能闖進來,即便是光照到這裏也只會被盡數吞噬。
在學校的正下方——在那水池的正下方,想來任是誰都料不到,存在着這樣的一道長長的隙裂。
學校裏的鐘樓敲響了十二下,聲音遠遠的穿透土層,錶盤上的三根指針都重合到了一處。
有某種存在似是被驚醒,片刻後,蒼老的聲音幽幽的響了起來。
那是一道長長的喟嘆。
“終於來了嗎。”
漆黑的沉淵都像是有了生命一般,開始逐漸的“活”了過來。“窸窸窣窣”的聲響不間斷的在這一片空間當中回檔,而有一雙眼睛自黑暗中睜開,“望”到了站在學校門口的顧棲和宴樂。旋即,眼睛的主人露出一個滿懷欣喜的笑容來。
“我可是等你很久、很久了。”
“——我的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