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二人已經出了東街,又是傍晚,這一片幾乎沒有人。

    “他們一看就是練家子。”二人跑了一會兒,身後瘋狗狀的兩個男人也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追得越來越緊。

    玉遙停下腳抽出腰間的軟劍:“蘇小姐,你先走。”

    她二話不說,回身跟二人纏鬥起來。

    情況突然,蘇年年身上只有腿上纏着的一把小巧匕首,是上次在庫房給蕭如熙挑禮物的時候順便帶在身上的。

    在瘋狗病面前,這種近距離的防身武器幾乎沒用,況且他們有備而來,目標就是她。

    她咬咬牙,不敢停歇地繼續向前跑,身後打鬥的聲音漸漸變小。

    不知道那二人到底實力如何,玉遙是否能應付。

    她加快了奔跑的速度,若是來得及,她還能再帶人手去接應玉遙。

    蘇年年腦中飛速運轉,下一秒,就被攔住了去路。

    面前赫然又出現三個男人,前肢伏地,飛速朝她奔來。

    蘇年年咬牙切齒,又扭過身往回跑。

    “你們裝成這樣不累嗎?”

    這牙口,還不把她脖子咬斷了?

    真是要了命了!

    她自覺跑得快,距離還是在他們的追趕中漸漸縮短,她彎身,把匕首抽出來握在手裏。

    在他們追上來抓她的瞬間側身躲過,同時手猛地往外一揮。

    她這招動作迅猛,那兩個人微怔,不過很快就看出蘇年年是虛張聲勢,沒有作戰技巧,根本不會什麼正經功夫。

    可正因爲她招數沒有章法,身子又靈巧地鑽來鑽去,片刻便惹得他們惱怒不已。

    他們收起像犬一樣怒呲着的牙,驟然加大攻勢。

    僱主說了,只要最後僞裝成被瘋狗病人咬死的就行,中間過程不重要。

    蘇年年見狀後悔不已。

    早知道就讓他們繼續裝下去了!

    本就實力懸殊,她跑了這麼久,體力不免跟不上,一個不注意跌倒在地,就被人抓住腳踝向後拖去。

    地面的雜草碎石硌得她生疼,眼前也有些發黑,蘇年年咬緊牙關,將匕首朝着身後的人擲了出去。

    腳上驟然一鬆,她趴在地上喘着氣,正要向後看去,一頂黑色的斗篷鋪天蓋地砸了下來,將她兜頭罩住。

    蘇年年心中猛地一窒。

    耳邊利器沒肉的聲音響起。

    她反應過來,一把扯下臉上的斗篷想要看看來人,滿地血色猝不及防映入眼簾。方纔追她的三人已赫然倒在地上,被人一劍穿喉,鮮血汩汩地往外冒着,瞪着眼睛,死狀可怖。

    旁邊的地上躺着她擲空了的匕首……

    而周圍再無別人。

    蘇年年捏着那件黑色斗篷,心如擂鼓。

    這場景太熟悉了。

    來不及多想,她吸了口氣,撿起匕首,邁過地上的屍體,繼續朝蘇府跑去。

    好不容易到了蘇府,她便召集一大隊護院去接應玉遙,誰知剛出了府,玉遙也追到了門口。

    手拿着軟劍,身上掛了點彩。

    “傷得重不重?”蘇年年忙側過身子:“快進來。”

    玉遙喘着粗氣,擺擺手:“你安全回來我就放心了,不進去了,我還趕着回去給王爺彙報。”她苦着臉,“估計這次又要領罰了。”

    蘇年年細細將她打量一番,確認只是些擦傷,這才點頭。

    玉遙轉過身,一頓,靠近她耳邊壓低聲音:“蘇小姐,剛纔那倆人,根本就沒有什麼瘋狗病,就是衝着你來的,你這幾日可當心些。”

    她自認身手不錯,可方纔那倆男的,居然生生將她纏了那麼久,根本是受過訓練的職業殺手。

    蘇年年點頭,待她離去,重新進府。

    怕蘇臨海擔心,她沒把自己被追殺的事情說出來。

    一回府,蘇年年就被拉着問東問西,她捏着那件斗篷心裏一團亂麻,總是走神。

    見蘇年年這樣,蘇臨海一臉瞭然:“年年忙了這麼多日,當真辛苦,一定是累了,快回去歇着吧,過幾日估摸陛下還要召你進宮,好好準備。”

    聞言,蘇年年頷首,像是早預見了這種結果。

    她治好了太醫都治不好的病,皇帝定會生疑,召她進宮盤問一番。

    回到院子,蘇年年一進屋,拿起茶壺直接灌了半壺下肚。

    念桃跟她這麼多日不見,攢了一堆話要說,見狀又咽了回去:“小姐,你怎麼了?”

    前世,蘇年年爲了蕭南登上太子之位,爲他赴湯蹈火,數次犯險,幾次險些喪命。

    可每次一到緊要關頭都會被人救下。

    每次,都會有一頂斗篷罩在她身上,她從沒見過那人的模樣。

    蘇年年低頭撫着手裏的斗篷,不發一言。

    前世蕭南心裏那麼厭惡她,怎麼可能救了她,卻不讓她知道?

    “小姐?”念桃伸出手在蘇年年眼前晃了晃,噘嘴。

    蘇年年思緒拉回,將斗篷疊起來收進箱子裏,這才問道:“這幾日府裏如何?”

    念桃性子機靈卻不夠沉穩,所以蘇年年沒有把她一同帶去王府,而是讓她留下注意蘇府的風吹草動。

    念桃打開話匣,直接從她在四喜院給周遊的小藥株澆水開始講起。

    蘇年年:“……”

    蘇年年:“你直說,幽蘭院有沒有動靜便是!”

    念桃扁扁嘴,啊了聲:“昨日,我看柳姨娘身邊的迎蓉出府了一趟。”

    “我沒能跟着出府,不知道她幹什麼去了,足足在府裏守了一個時辰才見她回來,瞧着……不能說是鬼鬼祟祟吧,總之感覺沒做什麼好事。”

    蘇年年眯起眼:“果然。”

    前世柳如珍表面上待她視如己出,現在細想想,她沒少幫蘇心幽害自己。

    從小對蘇心幽要求嚴苛,待她卻不管不教,萬般縱着,硬是把她寵成了京城第一大蠢蛋。

    真是京城第一才女的好陪襯。

    她不過才做了幾件事爲自己正名,這對心黑的母女就起了殺心。

    “她幹什麼去了?”念桃疑惑,頓了頓,忽然一拍腦袋:“我想起來了!”

    “迎蓉走的時候,手裏拿了個包裹,看上去可重了!回來就沒了!”

    蘇年年略微思索,便直接站起身拍拍手。

    “走吧,念桃。”

    蘇府的西南角是最偏僻的一個地方,而這種名門,越是偏僻的地方越有見不得人的祕密。

    比如面前這顆槐樹下,就藏着柳如珍的私房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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