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張仁生意做得不錯,分到二房的錢也不會多到隨便就在紅袖衣坊買件衣服!

    這話一出,張二姨娘頓時羞紅了臉。

    綠綺看着性子溫和,方纔在西街被人爲難得說不出話,眼下卻這反應讓人覺得新奇。

    同時,看着張二姨娘的眼神更加輕蔑。

    “就是,做生意可不能像張家這般,不厚道。”

    “以後都不想去張家買衣服了,綠綺掌櫃,你們家考不考慮做點尋常百姓買得起的衣裳啊?”

    聞言,蘇年年闔了闔眸。

    “多謝諸位厚愛,如果有這個打算,我會第一時間在紅袖衣坊通知大家!”綠綺說道。

    “蓄意滋事,打三十大板,關押三天,以儆效尤!”京兆尹痛快地拍了驚堂木。

    “……姨娘,你彆着急,我這就回去找人來救你!”

    陪同的丫鬟乃是大房的丫鬟,一聽要被關押,溜得飛快。

    蘇年年嘲諷地看了張二姨娘一眼,擡腳回蘇府。

    經過了今天的事,輕易不會再有人找紅袖衣坊的麻煩。

    而她下一個準備開的胭脂鋪,差不多可以開始籌備了。

    蘇府,寶珍院。

    “老爺,四皇子不是都說了不追究了嗎?”柳如珍抱着蘇臨海的手臂,哭哭啼啼。

    她以爲蘇臨海那日說的回頭再處置,是說給外人聽的,沒想到兩天過去,蘇臨海還記着這事。

    蘇臨海拂開她的手,冷聲:“你以爲這事這麼簡單?”

    “朝中勢力錯綜複雜,我不想落人把柄。”他聲音沉了幾分:“你從自己的月銀中掏錢,給四皇子送去賠罪。”

    柳如珍瞪圓了眼睛:“老爺,妾身哪裏來那麼多的月錢?”

    “你自己不安分,怪得了誰?”

    蘇臨海越想越氣。

    這幾日在朝上,蕭南對他態度和善,但就是太過和善,甚至到了詭異的程度。

    他覺得如芒刺背,如鯁在喉。

    柳如珍聲音更悽慘了。

    “妾身也是一時糊塗。”她擡手抹了把眼淚,“雖說妾身有錯,可妾身都是爲了您……老爺,我知道,您一直想要個兒子,可這麼多年一直沒有動靜……”

    “老爺,您着急,難道我就不着急麼?可是那個庸醫,竟然說我……嗚嗚……”

    “我要是提前知道那些藥的來歷,無論如何都不會那樣做啊老爺!”

    蘇臨海抿抿脣,面色微微動容了些。

    柳如珍這麼多年陪在他身邊,這樣一賣慘,他難免有些心軟。

    他嘆了口氣:“你自己出一些,蘇府再給你拿一點,好歹是那麼個意思,你抽空去四皇子府一趟,給他送去。”

    柳如珍含淚點頭。

    ……

    “如何湊得上這麼多錢?”聽完柳如珍的話,蘇心幽一驚,“娘,要不……我們把那箱金子挖出來吧?”

    “絕對不行。”柳如珍面色堅決,“我每個月的月錢都是有數的,真拿出來那麼多,才引人懷疑。”

    說完,她看着蘇心幽遲疑的臉,警告道:“那箱東西,你不要出去胡說,也絕對不準碰!”

    蘇心幽被她眼底的狠戾驚得一怔。

    她心中不服,順了口氣:“娘,那這樣吧。我去四皇子府替你送錢可好?”

    這段時間,她跟蕭南幾乎斷了聯繫,卻聽說前幾天蕭南主動約了蘇年年。

    她得再次確認蕭南對她的態度,如果還是冷淡……

    她只能另謀出路。

    柳如珍思索後點點頭:“你好好說,說不定四皇子看在你的面子上,會再少收一些賠償。”

    ……|

    蘇年年對府中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剛回來,就被告知蕭如熙邀她三日後去道明山賞楓葉。

    前世,她跟蕭南去過一次道明山,火紅的楓葉漫山都是,煞是好看。

    楓葉甚美,可惜同行的人不對。

    三日後的早上,蘇年年乘馬車到郊外,跟蕭如熙碰面。

    下了馬車,蘇年年掃了一圈,發覺這一趟還有許多熟悉的面孔。

    她下意識摸了摸袖中的袖箭,又感受了下短靴中的匕首,緩緩露出一個笑容。

    目光一轉,她瞥見一頂黑綠相間的馬車。

    蕭晏辭?

    玉影坐在車轅上,看見她,立馬蹦下來朝她擺手:“蘇小姐!”

    不遠處,蘇心幽垂下了眼。

    衆人朝蘇年年看了過去。

    蘇年年也很奇怪,所有人都叫她“蘇大小姐”,只有晏王府的人,個個喊她蘇小姐,人一多,難免誤會。

    她走到晏王府的馬車跟前,瞄了緊閉的車簾一眼。

    玉影聲音那般大,蕭晏辭不可能沒聽見。

    但卻不跟她打招呼。

    哼哼。

    蘇年年收回眼,拉着玉影到一邊,小聲問道:“你認不認識一個叫穆非的人?”

    玉影茫然搖頭。

    蘇年年本也沒報什麼期望,又招招手,示意他湊近些。

    玉影撓撓頭,硬着頭皮靠近。

    “晏王府最近是不是來了什麼人?”

    玉影正要說話,馬車內傳來蕭晏辭不冷不熱的聲音,這聲音有力地打斷二人。

    “玉影。”

    玉影忙跑回馬車邊上詢問什麼吩咐。

    蘇年年撇撇嘴,他真是不合時宜。

    江家的馬車到了。

    江雲桑一身黑色的束腰便裝,利落極了,在一衆小姐間分外惹眼。

    “你這一身衣裳倒適合上山。”蘇年年提了提自己的裙子,長嘆一聲。

    江雲桑嘻嘻一笑,二人站在一起說笑了好一會兒,只見周圍停下的馬車越來越多。

    “……”

    這次竟這麼大排場嗎?

    蘇年年忽然覺得,自己的袖箭好像不夠用了呢。

    沒一會兒,蕭如熙和蕭如嬌趕到。

    “這不是皇后生辰宴上大展風采的蘇年年嗎?”

    現在在貴女圈中地位高了,沒人酸她幾句,她還有點不習慣。

    蘇年年看過去,便見蕭如嬌錐子一樣的下巴輕擡着,臉上寫滿了輕蔑。

    蘇年年也不示弱:“沒想到三公主被陛下罰禁足,也耳聽四路。”

    又道:“不過話說回來,那宮女當真是三公主宮裏的?嘖嘖……”

    蕭如嬌臉一綠:“蘇年年,你少胡說八道!”

    該說的也說完了。

    蘇年年欣然頷首,語氣中毫無尊敬:“好的三公主。”

    蕭如嬌反倒氣得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

    蘇年年輕嗤一聲,收回目光。

    小趴菜。

    小趴菜上次被她反將一軍,這次怎麼會善罷甘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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