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年年伏在院中的案上,捧着一本醫書。
雖然周遊說她的針法完全沒問題,但她還是反覆溫習數次。
畢竟蕭晏辭是她的第一個病人。
她快將醫書翻爛了,但在蕭晏辭來到蘇府的時候,還是遇見了預想外的情況。
他約摸過了午時纔到,先到四喜院找周遊。
蘇年年沒出去迎,反而有點侷促地站在自己院子門口等,很快便見蕭晏辭從四喜院出來。
他一襲簡單的黑色衣袍,看着低調,可是細看去便會發現那料子是黑麟滾紋,暗紋細緻精美,在他妖冶的五官襯托下,更顯貴氣。
嗯……也不知道是衣服襯人,還是人襯衣服。
四喜院跟月年院相鄰,蕭晏辭一眼便看見不遠處僵直的紅色身影。
薄脣勾了勾,他緩步在她面前停下。
“今日你爲我施針?”
他笑容不明,但脣邊弧度異常的大。
蘇年年擠出一個笑來:“希望王爺不要嫌棄。”
“甚好。”蕭晏辭果斷地邁進門檻,聲線聽起來愉悅極了。
“……”
蘇年年跟在他後面,卻發現他越過院中的石桌,徑直走到了偏房中。
她有些不解,但沒問,跟着進屋,將針包展開放在桌上。
蕭晏辭坐在她對面,撩開衣袖,露出一節手臂。
純黑的袖角緩緩上移,蘇年年看着,不自覺嚥了咽口水。
他皮膚本就白,在這樣反差顏色的襯托下,她幾乎能看見他手臂上淡青色的血管。
她頓了好半晌,才強迫自己收回視線,開始認真地找穴位。
極細的銀針緩緩刺進他的皮膚。
蘇年年找了好幾個穴位,落針,問道:“王爺,我施針跟周遊施針有什麼區別嗎?”
她一擡頭,就對上蕭晏辭幽深的眸,和微翹的脣角。
看那模樣,不知道已經盯着她看了多久。
蘇年年勉強維持着原來的表情,等待他的回答。
“有區別。”蕭晏辭舔了舔脣,低頭看着自己的手臂。
區別大概是……
她的臉能吸引他的注意力,能減輕針刺進來時的痛感。
蘇年年一心撲在自己的能力上,納悶地盯着他手臂上的銀針,半晌沒聽到他的下文,忍不住擡頭。
只見蕭晏辭另一手懶懶地支着腦袋,歪頭睨着她,神情閒適,似笑非笑。
“王爺,我懂了。沒區別。”
他這表情,說不定又要陰陽怪氣她了。
周遊一介神醫都說不出她的毛病,她問什麼蕭晏辭啊?
自找不痛快。
一個部位要兩刻鐘的時間,蕭晏辭沒接話,二人陷入沉默。
這是月年院的偏房,可以住人,屋內除了桌子,角落裏擺了一張牀。
蘇年年無聊地四處打量,順口問道:“王爺打算什麼時候教我武功?”
“劍譜看完了?”蕭晏辭反問。
蘇年年直白道:“沒有合適的劍。”
見他輕輕頷首,她瞬間會意,笑眯眯地道:“多謝王爺,我可以給你錢,算我買的。”
“……”
她聽着這意思,好像不太可以的樣子?
但她佯裝聽不懂,朝他傻笑。
伸手不打笑臉人,是這麼個理吧!
蘇年年在他的壓迫感極強的目光下堅持了一會兒,終於時間到了,收回他手臂上的針。
可是,她正把針放回針包裏的時候,留意到余光中的畫面,身子猛地一僵。
“王爺,你你你、您這是做什麼?”
面前,蕭晏辭站起身,在她驚慌的聲音中,不緊不慢地將自己腰間的玉帶解開,扔在榻上。
蘇年年胡亂把針收好,手被刺了一下都沒察覺。
他仍舊保持原來的動作,將外袍剝了下來,這才擡起狹長的眸,略帶奇怪地道:“蘇小姐,周遊沒告訴你,治療胃疾,要在腹部施針嗎?”
蘇年年:???
!!!
盯着他猩紅的裏衣,她飛快後退兩步。
手摳着桌角,她閉了閉眼,終於想起被自己遺忘的事情。
是啊,胃疾,灸手臂有什麼用?
可是她跟周遊演習,直到後來周遊讓她代他給蕭晏辭施針,周遊都沒提過這茬啊!
所有的醫書中,她最早看完的就是鍼灸那本,上面的內容她倒背如流,穴位閉着眼睛找到。應該,也不難吧……
窸窸窣窣的聲音中,蘇年年深呼吸幾次,告訴自己,這只是個病人。
她一睜眼,那抹猩紅的裏衣已經敞開,中間一道如玉般雪白的……
她驀地又合上眼,嗓子有些發緊:“王爺,別脫了!”
蕭晏辭倚在榻邊,看着她緊張得微微顫動的眼睫,脣輕輕揚起:“蘇小姐,如若不這樣,針落在哪?”
蘇年年說不出反駁的話,閉着眼睛,心如擂鼓。
其實大大方方看也沒什麼,但這人是蕭晏辭就不一樣了。
前世虧欠得夠多了,他生得這般好看,她怎麼能趁人之危,占人家便宜呢?
對!她不是怕自己把持不住!
今生要是在負不了責的情況下,這樣耍流氓的話,太過分了!
她閉着眼睛摸到榻邊,在針包中抽出根銀針,捏在右手裏。
左手慢慢探向榻上的人。
劃過細膩的裏衣料子,觸上他略帶溫熱的皮膚。
暴露在空氣中太久,溫度似乎已經低了些。
蘇年年嘴裏唸唸有詞:“上脘穴,上腹,臍中上五寸……下脘穴……兩寸……病人,病人而已……”
蕭晏辭看着她直顫抖的小手,輕哂一聲:“蘇小姐,你這技術,好像不太過關呢。”
蘇年年清晰感受到指下壁壘分明的輪廓,聽了他這話,索性站直身體,破罐子破摔一樣:“對!我還沒出師!我去幫你把我師父找來!”
說着,她睜開眼。
活色生香的一幕直擊大腦。
蕭晏辭躺在榻上,裏衣敞着,墨發在胸前鋪散開來,從縫隙中透出些雪白的胸膛,再往下看,是他毫無遮擋、應當施針的腹部。
薄薄的肌肉,壁壘分明,絲毫不顯油膩,在猩紅裏衣的襯托下,更顯……
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