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太子真的要讓蘇心幽當側妃?”

    蘇臨海抿了抿脣,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語氣也平平:“不僅是太子一個人的意思,陛下和皇后娘娘也同意了。”

    蘇年年聽完,陷入沉默。

    蕭延原本允諾蘇心幽正妃之位,如今做出退讓。

    皇后故意在東宮中住了那麼久,不可能不知道蘇心幽是什麼樣的人,卻還是同意了蘇心幽在太子身邊。

    皇帝明知蕭延已有邵國公府十萬勢力的支持,仍讓蘇家的庶女嫁進東宮爲妾室。

    她腦袋裏一團亂麻,不解地看着蘇臨海。

    忽然,蘇年年皺眉。

    “爹爹?”

    只有一個可能。

    皇帝一直對蘇家有所戒備,藉着這個機會,將蘇心幽扣在宮中,變爲牽制蘇家的一個人質。

    即便衆人皆知蘇臨海更寵愛的是蘇年年,可蘇心幽同爲他的女兒,動作上定會有所牽絆。

    蘇臨海沉着臉,點了點頭。

    看他這副模樣,蘇年年鬆了口氣。

    蘇臨海的赤膽忠心,蘇年年最清楚不過。他這麼多年對幾個皇子也一視同仁,根本不可能有半分越矩的行爲。

    而蘇心幽的死活,她並不關心。

    她巴不得她在宮中處處受制,死得世上第一悽慘。

    “那……她就一直在東宮,短時間都不會再回來了?”

    蘇臨海道:“她明年才及笄,如今身子未愈,又是將來的太子側妃,陛下破例允她在東宮住着。”

    說得好聽是破例允了,說得不好聽就是,強制她在東宮不能出去。

    蘇年年嘖嘖兩聲,見蘇臨海愁容滿面,安慰道:“爹爹,放心,妹妹從小就聰慧過人,不會有事的。”

    蘇臨海擡眼看了看她,終究沒說話。

    要是蘇心幽沒有在道明山“救”太子,也不會有後來的事。

    說到底,是蘇心幽自作自受。

    “爹爹,蘇朗快回來了吧?”

    蘇年年忽然想起,前世就是這時候,蘇朗打了勝仗,帶兵從邊關回來。

    他雖是蘇臨海的養子,卻是蘇府除了蘇臨海以外唯一一個男丁,爲人正直,對蘇年年極好。

    只是,蘇府被構陷後,他單槍匹馬去南王府找蕭南算賬,被蕭南身邊十幾個死士圍攻,饒是身手不錯,還是被砍了數十刀,屍體被拋去喂狗。

    雖然是南王妃,蘇年年卻沒有任何能力保護他。

    她被蕭南囚禁起來,撕心裂肺地哭了三天三夜。

    想起蘇朗渾身皮開肉綻的模樣,蘇年年背脊發寒,忍不住閉了閉眼。

    “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蘇臨海道,“只邊關太遠,約莫再有十天,也到了。”

    蘇年年點頭,深呼吸一口氣。

    前世對她好過的每個人,她都要護得好好的。

    ……

    幾日後,蕭晏辭來蘇府,施針。

    這段時間他十分安靜,蘇年年幾次讓人去晏王府送山楂糕,都沒收到他的消息,她有點不習慣。

    這日,蕭晏辭一來,她態度出奇地殷勤。

    “王爺最近在忙什麼?”

    蕭晏辭睨她一眼,也不避諱。

    “秋闈,陛下命本王爲副考官,便忙了些。”

    蘇年年一怔。

    前世她這個時候還不理朝政,不知道今年的考官是誰。

    可蕭晏辭這時候,應該還是個小透明啊?副考官?

    朝中空缺的位置很多,蕭晏辭這個時候被命爲副考官,是個難得的好機會!

    蘇年年想了想,湊近了些,壓低聲音:“王爺,那你可要徇私舞弊,多拉幾個自己的人上去。”

    蕭晏辭似笑非笑地睨着她,語氣涼涼:“小心你的腦袋。”

    人他自然是要安插的,而且他清楚地知道這場秋闈中,哪些人是蕭南的人。

    要是這一切被暗中毀掉,他重新安置,又需要不少的時間。

    想着,他愉悅地笑出聲,捏起蘇年年垂在身側的手,將手裏的銀絲纏上去。

    蘇年年任他擺弄,堅持不懈地勸:“要不這樣,你無依無靠的,怎麼辦?”

    她語氣真誠,隱隱透着一股擔憂,蕭晏辭動作一頓,低眸看她。

    便見她小臉都要皺在一起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連連嘆氣。

    蕭晏辭:“……”

    “這麼關心本王?”

    蘇年年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蕭晏辭將最後一根銀絲固定好,輕輕勾脣,幾不可聞地道:“甚好。”

    今日太陽有些毒,蕭晏辭沒站在樁子上,而是躍上了院中的大樹。

    悠閒地坐在樹杈上,操縱着她的肢體。

    蘇年年爲了跟他拉進關係,嘴裏念念叨叨說着最近發生的事。

    比如周遊走了,蘇心幽要當側妃,蘇朗要回來了,柳如珍因爲懷不上孩子又出去看了好幾個大夫。

    可是念着念着,她發覺有些不對。

    她停下手,皺眉問道:“王爺,今日這招式,劍譜上沒有啊。”

    蕭晏辭閒適地鬆了鬆手中的銀絲,讓她能鬆快些。

    “很快便是秋獵了。”

    蘇年年瞬間明白他的意思,乖巧地舉起胳膊,示意他繼續。

    每年秋天皇帝都會組織去山上圍捕野獸,人多混亂,每年都會或大或小出現些意外。

    前世,蘇年年親眼看見蕭南在秋獵中暗害別人。

    她重生回來後,無意間樹敵無數。

    腦力值夠了,她必須趕緊提升自己的武力值。

    蘇年年極快地揮動着手中的柳葉劍。

    她明顯感覺到,跟之前的招式比起來,今日的劍法中殺意兇猛,說招招斃命也不爲過。

    見她皺眉,蕭晏辭懶懶開口:“即便自己受傷,也不能讓敵人好過。”

    蘇年年:“……”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不知爲何,她覺得,這是蕭晏辭自己纔會用的瘋批招數。

    她不認同地開口:“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早晚會報仇的。”

    “王爺,活命最重要。”

    蕭晏辭神色晦暗不明,扯了扯脣,沒再說話。

    又改了一套劍法教她。

    待銀絲盡數解開,蘇年年仍舊回憶着招式,慢慢舞着手裏的劍。

    蕭晏辭睨了她一眼,徑直走向偏房,聲音清越愉悅:“蘇大夫,該施針了。”

    蘇年年吸了口氣,放下劍,笑着應了一聲。

    自從她的腿不再痠痛了後,日日都在做心理建設。

    她相信自己可以的!

    她拿着針包,跟進屋中,見他已經開始寬衣解帶,利落地從袖中抽出一條紅綢。

    這是她前幾日讓紅袖衣坊的繡娘準備的,就爲了遮住他那雙妖冶異常的鳳眼。

    省得他看見她看見他身體時候的反應。

    太羞恥了。

    “王爺,我需要你配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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