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遞上一本薄薄的冊子,蕭南才放下蓮蓮。

    折畫道:“這是按殿下教的法子,在書房裏的暗格裏找到的東西。”

    見蕭南翻看冊子,眸色微亮,折畫才繼續道:“那暗格的位置極其隱蔽,我進了書房好多次才找出來,但不敢把那冊子帶走,便重新抄了一份。”

    不得不承認,這段時日她真有些沉溺在晏王的容色中了。

    還想着若真能在晏王府長久住下去,便悄悄藏下這東西。

    真是笑話!

    她說完,見蕭南不出聲,便打量起一旁的蓮蓮。

    許久,蕭南臉上露出一抹贊色:“辛苦你了,我讓人在府裏安排你的住處。”

    蓮蓮一怔。

    ……

    蘇年年出府一整天,回去的時候太陽都快落了。

    她把幾本書往桌上一放,人呈“大”字形跌進軟榻,一動不動地望着帳頂的小團花。

    蕭晏辭是前朝遺孤。

    他既然拿着信物讓皇帝認了他,想來是見過那個真正的皇子。

    信物既到了他手裏,是不是意味着那個皇子已經被他給……

    那時他才幾歲?

    蘇年年閉了閉眼,腦中思緒混亂不已。

    逼宮篡位時場面極其混亂,蕭晏辭的仇人不僅是皇帝,還有當年助皇帝篡位的幾個合夥人,如今個個加官進爵,地位沒一個低的。

    可謂牽扯極廣。

    想着想着,她坐到桌前,將那些人一一列在紙上,聯想起前世掌握的信息,想着這些人的喜好和弱點。

    這注定是一場硬仗。

    幫他復仇的事沒有着落,蘇府先發生了另一件事。

    翌日,未過午時,蘇年年便趕到白姨娘院子。

    蘇臨海坐在榻邊,拉着白姨娘的手,容光滿面,看上去歡喜極了。

    蘇年年一眼便知道怎麼回事。

    “叫大夫看過了?真的懷了?”

    白姨娘臉頰兩抹酡紅,羞赧地點點頭:“就是不知道是姑娘還是……”

    蘇臨海這些年來把蘇朗當做親生兒子養,但真有了親生兒子,意義又是不一樣的。

    多年來終於有了希望,當即樂得合不攏嘴。

    “都好,都好!”

    白姨娘有了身孕,蘇臨海不顧她的阻攔,要給她換一處更寬敞舒適的院子。

    “不如搬到四喜院去?”蘇年年提議,“離我近,我又會醫術,是個照應。”

    蘇臨海思慮片刻,連說了幾個好便命人去搬。

    府內一片喜氣洋洋,寶珍院卻是死一樣的寂靜。

    “姨娘,我們怎麼說也該去看一眼的。”看着面色難看的柳如珍,迎蓉眼睛一轉,勸道:

    “懷胎十月,其中變數可多了去了,再說,白姨娘懷了身子,豈不是又給了您機會?”

    聞言,柳如珍掀起眼皮:“什麼機會?”

    “自然是管家權了。”迎蓉眼中閃着精光,“她懷着身子,哪還有多餘精力?姨娘該爲老爺分憂纔是。”

    柳如珍讚許地瞧她一眼,當即對着銅鏡理好姿容,起身往白姨娘院子走,走到一半見下人往出搬東西,才知道白姨娘換了院子。

    她狠狠攥了攥帕子。

    四喜院內依舊熱鬧,蘇臨海親自忙裏忙外,蘇年年則扯着白姨娘講孕期注意事項。

    柳如珍進來的時候,就是這樣一副溫馨場面。

    她跟蘇心幽一樣最擅長僞裝,當即揚起一個笑容往裏走。

    看見她,白姨娘臉有些發僵。

    “恭喜白妹妹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饒是知道她不是真心的,白姨娘也只能賠笑寒暄。

    不過聊了沒一會兒,柳姨娘話鋒一轉。

    “懷了身子可是大事兒,不得馬虎。”她言辭關切,十分自然道,“我也沒什麼能幫得上的,不如妹妹將後院掌權交於我代管,我也算是出一份力。”

    白姨娘聞言一頓,看向不遠處指揮着下人搬東西的蘇臨海。

    “這……”白姨娘收回眼,爲難地咬咬脣,“我平日也就是看看賬本,用不了多少精力的,何況處理了這麼久越來越上手。”

    蘇年年坐在一旁看。

    柳如珍想趁着這個機會要回管家權,掌管賬本,再趁機撈錢,算盤打得叮噹響。

    她也不說話,只笑着盯着柳如珍,便見她臉色微微一沉,隨後又揚起溫和的笑。

    “白妹妹,既然懷了身子,自然要怎麼放鬆怎麼來。”

    蘇臨海見這邊氣氛僵持,不由斂了笑容走過來,問:“怎麼了?”

    柳如珍立馬堆笑重述了一遍:“妾身也是想幫老爺分憂,畢竟現在孩子纔是最主要的。”

    蘇臨海目光在她臉上看了好幾遍。

    饒是他以前再信任柳如珍,中間發生那麼多難看的事情,他不得不猶豫。

    柳如珍見狀正欲再勸,蘇年年卻忽然開口了。

    她笑盈盈的,聲音清亮:“爹爹,既然柳姨娘有這份心,不如就讓她幫襯些也好,蘇府後院冷清,只有這兩個姨娘,願意和睦相處是好事。”

    柳如珍頗爲意外地看着她。

    蘇年年怎麼會幫她說話?

    再說……這不是她準備好的詞麼?

    她心中忽有不安,卻不知來自何處,但管家權她奪定了,絕不會退讓!

    見蘇年年願意幫自己說話,柳如珍挽住蘇臨海的手臂,溫婉一笑:“老爺,這也是妾身想說的。我們二人自該友好共處,後院和諧,老爺才能安心在外闖蕩,您說是不是?”

    見蘇年年都那樣說,蘇臨海松口答應。

    幾人臉色各異。

    柳如珍欣喜,白姨娘不安,蘇年年則開始盤算怎麼把柳如珍徹底拖垮。

    先前她私自聯繫她表哥何德名,何德名又說心裏有她,倆人你來我往可是膩歪得不行呢。

    蘇年年眯了眯眼,回院後囑咐玉遙盯緊寶珍院的動向。

    沒出幾日便有了結果。

    “小姐,柳姨娘穿了身簡素衣裳出府,剛出去兩個彎兒便戴上帷帽,怕被人認出來似的。”

    蘇年年瞭然點頭,盯着手裏的冊子:“可是往北邊去了?”

    玉遙一怔:“小姐怎麼知道?”

    她怎麼會不知道。

    柳如珍那表哥的府邸就在北邊。

    蘇年年合上冊子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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