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幾人的注視下,蕭晏辭不緊不慢啜了口茶水。

    “我這幾日在跟太子聯絡。”

    “太子?”蘇年年一怔,“你的意思是……”

    “如今朝中以太子與四皇子兩股勢力爲主,皇帝忌憚蘇家,想除之後快,可太子卻是仁義的軟心腸。”

    蕭延當了這麼多年太子,政事頗有見解,對抗南楚之事,他定能看出來其中異常。

    加上他又異常惜才,在蕭晏辭的勸說後,到皇帝面前諫言不是難事。

    何況蘇心幽還在東宮,蕭延怎麼會讓自己的愛妃沒了爹呢。

    蘇年年聽完,頓時覺得氣悶。

    她這幾日在王府忍氣吞聲千依百順,還想着蘇臨海去邊關時蕭晏辭能有着照應。

    結果他現在的意思……是有辦法讓蘇臨海不去!

    鬆了口氣的同時,蘇年年朝他翻了個白眼。

    既然他說自己有辦法解決,自然有十足的把握。

    幾人不久便談好了對策,蘇年年清楚看見蘇臨海眼底劃過一抹讚賞。

    見狀,她表情也變得微妙幾許。

    能讓她爹讚賞的人屈指可數,看來蕭晏辭腦子裏真是有點東西的。

    安撫好蘇臨海,蕭晏辭就離開去操辦了。

    “爹爹,你最近應該不常去軍營吧?”

    蘇臨海解決了心腹大患,此時滿面笑容,聞言一怔。

    “年年,怎麼了?”

    蘇年年搖頭,委婉道:“就是溫參將那處,你多留意着些,或許要出問題。”

    蘇臨海聞言輕鬆一笑,不在意地揮揮手:“年年,你溫叔叔都跟着我多少年了,你放心,爹爹這點信心還是有的。”

    蘇年年緊抿着脣,眼中滿是不贊同。

    她就知道蘇臨海會是這個反應!

    溫奪赤膽忠心跟了蘇臨海多年,二人是過命的交情,自然也最疏於防備。

    前世他的背叛給蘇臨海造成了不小的打擊,爹爹那段時間像是老了十歲,也沉默許多。

    蘇年年臉上是從沒有過的嚴肅,蘇臨海笑容漸漸斂去,問道:

    “年年,可是發生了什麼?”

    蘇年年無法跟他解釋,沉重道:“總之爹爹多去軍營走動走動……最好檢查一下溫奪的營帳,此人狼子野心,不能不防。”

    在王府待了幾日,腦海中有些東西愈發清明。

    溫奪前世潛伏在蘇臨海身邊,將他身邊的親信一一策反。

    也是溫奪,親手將蘇臨海通敵的假證藏進他的書房。

    她被蕭南圈禁在南王府,消息閉塞得很,前幾日她才驟然想起,她那時在南王府聽見的那個聲音,就是溫奪的。

    蕭南那一聲聲溫大人,叫的就是他。

    見她眉眼漸冷,蘇臨海忙安撫她。

    “年年,雖然不知你這話從何而來,”他抿抿脣,“但爹爹聽你的。”

    蘇年年用力頷首:“爹爹千萬小心。”

    一番囑咐過後,她纔回了院子,卻見白姨娘在院裏等她,看樣子等了許久,臉色也不太好看。

    “白姨娘,出什麼事了嗎?”蘇年年疑惑道。

    “年年,這幾日你不在府裏,我總覺得小肚子有些難受,可大夫說無妨。”她嘆口氣,撫上自己的小腹,“或許是我太緊張導致的心理作用……但我實在放心不下,便想讓你瞧瞧。”

    一聽關乎孩子,蘇年年忙檢查她的脈象,沒發現異常,鬆了口氣。

    她安慰道:“你若實在憂心,不如來我院子裏住。放心,很快我就把討人厭的東西都清理出去。”

    白姨娘一怔:“年年,你……”

    她本想把柳如珍的事往後放一放,待她露出明顯的馬腳再對她下手。

    可白姨娘肚裏的孩子就是柳如珍的肉中刺,柳如珍絕不會老老實實等到孩子誕生。

    蘇年年略微思索,指尖在桌上點了點:“你接手賬本的時候,可發現什麼異常?”

    白姨娘抿脣點頭,嚴肅道:“柳姨娘管賬的時候,也不知下人去哪裏採買,菜價高得離譜,後來我命人換了地方,開銷才降下來。”

    蘇年年摸摸下巴:“但府裏所有人都沒有察覺飯菜有什麼不對。”

    “我接手的時候就賬目發現不對,可她那麼難纏,我便……我便想着管好自己。”

    白姨娘語氣頗爲無奈,蘇年年拍拍她的手,“無妨,過幾日我讓爹爹查賬,她定不會逃了去。”

    她知道柳姨娘會動手腳,卻沒想到她會在這麼明顯的地方作假。

    不過也是,蘇臨海信任她,她管了十幾年帳,自然不會料到她有失勢那天,所以這麼大膽子。

    “小姐,剛纔迎蓉偷偷出府,我把她打暈了。”

    蘇年年一側頭就見玉遙滿臉得意的神色,不由挑眉。

    “從她身上發現一封信件。”玉遙將信遞上,“我本想等白姨娘……嗯,我想了想,還是現在交給你吧。”

    蘇年年小心地拆開信,眼底逐漸轉冷,脣勾起一個弧度。

    “迎蓉人呢?”

    “我把她拖到一個沒人的巷子裏了。”玉遙握拳咳了咳,“小姐放心,她沒看見我的臉。”

    “把這封信塞回去。”蘇年年看向她,意有所指,“然後把她身上的錢財順走。”

    這樣迎蓉以爲是普通的打劫,會繼續去何府送信。

    玉遙領命離開,白姨娘眉心都要擰在一起了。

    蘇年年在派人監視柳如珍,而且好像已經很長時間了。

    她抿抿脣,惴惴不安:“年年,信上寫了什麼?”

    “柳如珍懷孕了。”蘇年年直白道。

    “啊?”白姨娘捂着嘴,眼睛不安地左右晃動,“那、那……那也是喜事。”

    她驚慌又擔憂,卻不敢直說。

    “彆着急,你好好想想。”蘇年年勾起一個笑,“懷身子這麼大的事,按她的性子,爲何沒第一時間傳得人盡皆知?”

    白姨娘訥訥點頭,不明所以看着她,半晌才詫異出聲:

    “你該不會是說,這個孩子……不是……”

    蘇年年闔了闔眸,低眸看着腕間的鐲子:“你無需憂心別的,安心住在這裏養胎,你的飲食我會親自照看,一定會讓這個孩子安全出生。”

    她這麼說,白姨娘饒是有再多猜測,也只能強迫自己不要去想。

    翌日,蘇年年難得沒穿紅衣,身着一身樸素的杏色,來到信上說的地方,包下隔壁的雅間。

    她要親耳聽聽,柳如珍和何德名到底有什麼勾當!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