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不經心地超了一輛車,口中繼續道:“你上了賊船,並且下不去了。”
妖妖默了一會兒。
垂着眼眸,雙手交疊置於膝上,時不時地摳着自己的指甲。
許久,她才繼續問了一句:“那好消息呢?”
林晝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繼續開車。
幾分鐘後,車子在民政局門口停下。
他這才解開了安全帶,沉着聲,回答了妖妖的問題——
“好消息是,你馬上就要嫁人了,當然,對象是我。”
妖妖先是迷茫地眨了一下眼睛,而後下一秒反應過來林晝的意思,霎時瞪大了雙眼:“我……我……你……”
“很抱歉,剛剛沒有問過你的想法就先行先斬後奏,實在是年紀到了,家裏逼婚逼得緊,我又不想隨便找一個人,所以,想找你幫個忙,可以嗎?”
林晝此刻摘下了無框眼鏡,深邃的桃花眼笑看着妖妖。
或許是他的說話聲實在是太溫柔,眼神又太專注;
亦或是這車廂內的空間太小,氣氛太曖昧。
以至於此刻的妖妖竟然產生了一種錯覺——
這或許只是他的藉口,其實他是對她圖謀不軌纔來這麼一出。
不過這個想法剛從腦海裏冒出來,妖妖就立馬清醒過來了。
怎麼可能。
自己真是昏了頭了。
再說了,眼神能代表什麼。
就林晝這雙桃花眼,看狗都是一副情深如許的樣兒。
實在沒什麼可值得當真的。
她沒有糾結別的,只是問了一句:“爲什麼是我?”
當話問出口以後,她的手指下意識地抓緊自己手裏的包。
“大概是因爲……”因爲她低下了頭,便沒有看見林晝眼中逐漸燃起的火光,“你很合我的眼緣。”
他淡淡地說着:“我是不婚主義者,但我爸病重,活不過這個月了,他的臨終願望就是想看到我結婚。反正這婚不管答應還是不答應,都得結,那我爲什麼不挑一個閤眼緣的。起碼看着舒心。”
“如果只是爲了讓你父親能夠看到你結婚,找一個人假扮新娘和你完成一場假婚禮不就夠了嗎?沒必要真的搭上一段婚姻。”
林晝聽着妖妖的回答,輕笑了一聲。
“老爺子精着呢,說必須要看到結婚證。何況……我潔癖,我可不願意在一個虛假的結婚典禮中去親吻一個我根本沒興趣的人。”
那你對我就是有興趣了嗎?
妖妖差一點就將這句話給問出了口。
不過,理智還在線。
她也已經過了瑪麗蘇的年紀了。
什麼蓄意引誘、先婚後愛的小說橋段,不太可能發生在現實裏,更不要說還這麼巧地就發生在她的身上。
她不是自帶萬人迷屬性的瑪麗蘇本蘇,她只是一個普通人。
妖妖抿了一下脣。
好歹……
林晝選擇的這個人,是她。
只是,即便她很認清現實,心裏卻依舊難免有幾分難過。
當年那個宛若天神一樣救了她的大哥哥,到底還是沒有認出她。
她擡起頭,對視上林晝的目光。
他已經重新戴上了那副無框眼鏡。
冰冷的鏡片折射出的他的眸光,顯得有些冷薄無情。
可她依舊毅然決然地點了頭,而後緩緩開口——
“雖然時間緊促,沒能來得及立婚前協議,但是有些話我還是要先行約法三章。”
她說的同時,還打開了手機錄音。
車廂內很安靜——
因爲車窗的隔音效果也很好,車外道路上的嘈雜聲被擋了七七八八。
林晝端正地坐着,寶藍色的西服爲他更添幾分公子清絕的氣質。
“請說,到時候我都一一補進婚內協議裏。”
妖妖深呼吸了一口氣,壓了一下自己亂跳的心臟。
“第一:我們這個婚姻只是掛名,並不是事實婚姻,所以婚後我們還是各住各屋,各做各的事,各過各的生活,結婚的事也不能讓除了你長輩以外的人知道。”
林晝指尖微微捻了一下。
鏡片後的桃花眼中,笑意淺了幾分。
沒等妖妖將第二條說出口,他便沉着語調,意味不明地回了一句:“爲什麼要隱婚?我很見不得人?還是……”
他看向了妖妖。
鏡片後的眸子斂着危險,不過妖妖並沒有看得透徹。
他一字一頓,帶着一種莫名的,有些許像是氣急敗壞的語氣,緩緩道——
“你想給我戴綠帽?”
各過各的生活。
說白了,不就是……
各玩各的嗎?
他雖然動作急了點,手段也不那麼光明磊落。
但是他確實是打算和她好好過日子的!
妖妖一臉茫然。
這怎麼就扯上給他戴綠帽了?
“沒有人知道我們結過婚纔好吧?不然的話,要是等你那個命中註定,讓你決定不再當不婚主義者的人出現以後,你怎麼追她?”
林晝:……
她到底在想什麼?!
他絕對!絕對!絕對!
不可能離婚!!
但是這話他又不能直接說出來,畢竟……
在妖妖的觀念裏,他們也沒見過幾面,如果他這麼說了,再突然告訴她——
他早就以及關注到她了。
這樣的話。
還不得把這隻小綿羊給嚇跑了?
不行不行。
他還沒把人給套牢呢。
不能急。
急了沒媳婦。
妖妖可不知道林晝心裏的那些彎彎繞繞,見他沒有再反駁,垂下眼眸,抿着脣。
片刻後又繼續道:“第二:如果有了喜歡的人,一定要第一時間告知對方,然後離婚。”
妖妖自認爲,自己這條是爲林晝留的後路。
雖然他現在是說自己是不婚主義者,但也只是現在,未來是充滿未知的,誰也說不準他將來會不會遇上那個人。
但,這話落在林晝的耳朵裏,聽起來就不是那麼美妙了——
妖妖這是在給自己留後路。
林晝的心裏瞬間就不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