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少年到底還是少年，他在愣了一會兒以後，便擰着眉看着浮胭，張口。
但不等他說出什麼話來嗆浮胭，浮胭後面話就已經接了上來。
“我不管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但你這條命，並不只是屬於你自己的！”
“什麼時候都把死、不想活了這樣的話放在嘴邊，你是以爲你自己很灑脫嗎？！”
“你難道就不想報仇嗎？”
“報仇？”裴瑾澈像是聽到什麼可笑的言論，扯着嘴角嗤笑。
他的目光在浮胭和祁雲肆之間走了一個來回。
眼底帶着譏誚。
“你們是明星，大概是不知道。報仇，我能報什麼仇？那麼多緝毒警送進去的毒販的結果是什麼？關個幾年，出來以後繼續販毒，然後還要回頭來報復那些害他們進監獄的緝毒警們。”
“報仇。呵——我拿什麼來報仇？”
屋內一時間陷入一陣沉默。
半分鐘以後，裴瑾澈才聽到浮胭的聲音繼續響起：“我知道啊。”
裴瑾澈詫異地看了她一眼。
他聽出來了浮胭聲音裏的哽咽。
但他不明白浮胭有什麼可哭的。
“我不缺錢，不缺名，更不缺權勢，你猜我爲什麼喫力不討好地來拍這個以後或許都不會有什麼人看的緝毒紀錄片？”
裴瑾澈愣愣地搖搖頭。
他不知道。
他一直認爲明星做這些都是爲了作秀。
但是現在從浮胭這話裏聽來，好像不是？
不確定，再聽聽。
浮胭喝了一口水，又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我的父母都是緝毒警。”
“但……裴瑾澈，不管你信不信，我們也是同類人。”
裴瑾澈看着浮胭的目光還是帶着幾分不信。
但那股敵意比起一開始要淡了不少。
“你真的……”
他想要確認的問話纔開了個頭，就被之前一直沉默地坐在那兒的祁雲肆打斷了。
他沒有說什麼，只是輕飄飄地掃了他一眼。
那雙冷冽的鳳眼裏帶着幾分警告。
裴瑾澈看懂了那個眼神。
祁雲肆是在警告他不要去揭浮胭的傷疤。
“現在，你可以和我說一下你的故事了嗎？”
浮胭遞給他一杯水。
裴瑾澈沉默而戒備地盯着她和祁雲肆看了好一會兒，然後才緩緩開口。
破舊的書包被摘下放到一旁，一身戾氣的少年揹着他們，浮胭打開了攝像頭的錄影功能。
裴瑾澈的父親是一名緝毒警，在職的十幾年裏，曾抓了不少毒販進監獄。
然而就像剛剛裴瑾澈和她說的那樣，那些毒販被抓進監獄以後，不過就是蹲上幾年牢，然後就被放出來了。
而作爲曾經抓他們入獄的裴瑾澈父親，自然而然成了他們報復的目標。
據裴瑾澈所說，從小到大，他換過不下二十個名字，基本上最多半年就要換一個地方。
他沒有朋友，沒有社交，只有家人。
可現在，他連家人都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