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是海棠花林。
大片大片的紅,如那烈烈的火,一下子就燃到了浮胭的心頭。
她下意識地擡手輕碰了一下自己的左肩。
那裏,還有一叢垂絲海棠的文身。
“這些……費了你不少精力吧?”
浮胭將目光落到了正一起陪着她從熱氣球上往下看的祁雲肆身上。
現在並不是海棠花盛開的時節,而且這些海棠樹,她從這兒一看就知道已經有好幾年了。
“費精力倒是談不上,畢竟除了一開始種下是我親力親爲以外,後來都是花錢請人專門培育。”
浮胭聽着祁雲肆的話,眼角微微一抽。
忽然就不是那麼感動了。
這人就是這樣,明明有些時候還挺懂浪漫的,有些時候還很撩,但還是會有一些時候特別的直男。
“其實一開始種下的時候,我給它們安排的是一個‘Luminous’,不過……”
祁雲肆探頭往下看了一眼。
浮胭也順着他的話看了看。
Luminous是看不出來,野蠻生長倒是看出來了。
“什麼時候種下的?”
“對你動心思的那一年。”
浮胭看着祁雲肆的眼神一下子就變了。
“你不會真的是有什麼特殊癖好吧?”
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時候對她動心思的,但是她猜測絕對不會少於七年。
七年前,她才15呢!
祁雲肆看着她這個眼神,頗爲無奈地扶額。
“是啊,是有特殊癖好。”
浮胭“咦”了一聲,往後退了一步,然後又被祁雲肆給拉了回去。
“那個特殊癖好就是你啊。”
而後,不等浮胭做出什麼反應,他就取出了一個黑色絨盒。
“現在,戒指和花都有了,請問浮大小姐,可以考慮迴應一下新年的那一封信了嗎?”
浮胭低頭瞄了一眼祁雲肆手裏那還沒被打開的絨盒,撇了撇嘴。
“你都沒有單……”
她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祁雲肆就已經捧着被他打開的絨盒,向她單膝下跪。
擡着頭,那雙被粉絲們稱爲星星化作的墨色鳳眼此刻只看向她。
他低沉蘇啞的聲音於這異國他鄉,在這半空之中,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響起。
每一個字,都灌注着他熱烈而不灼人的情意。
“不許我墮落,不許我沉淪,不許我隨波逐流,不許我就此沉睡。”
他冷冽的眉眼愈加溫柔,眼神也帶了幾分回憶的想念:“而我在十七歲的那年,終於遇見了這樣一個人。”
“現在,我想問問這個人,請問……”
那些多餘的情緒已經褪去,他的眼裏映着熱氣球上正在燃燒的火。
豔豔的火光裏,是正站在他面前,靜靜看着他的,他心軟的神。
他唯一的神祇。
其實爲了這一天,他打了許多遍的腹稿。
剛剛一開始的時候,他還特別的順暢,將自己修修改改過很多遍,最終趨於滿意的腹稿說出口。
但是當到了最後關頭,對視着浮胭那雙清透的琥珀色眸子時,少有的緊張情緒一下子席捲了他的心。
令他一下子就把之前想好的臺詞忘了個乾淨。
唯餘一句——
“你願意同我共度餘生嗎?”
浮胭的目光並沒有看向戒指,從始至終都只與他對視,她沒有立刻回答祁雲肆的話。
“我以爲你會來一個萬衆矚目的求婚,比如什麼影帝影后的頒獎典禮。”
畢竟她以前看小說的時候,如果男女主是娛樂圈的人,人家作者基本都是這麼寫的。
祁雲肆輕笑了一下:“那樣不是在逼婚嗎?”
“這些特殊的回憶,我都只想和你一個人經歷。”
“閉上眼。”
嬌軟的聲音帶着幾分命令。
祁雲肆順從地闔上雙眸。
而後,眼皮上一軟。
那幽幽的暗香離開。
“幫我戴上。”
戒指的主石是一顆被切割成了彎月形狀的橙紅色帕帕拉恰寶石。
主石旁的戒託上點綴的全是一顆顆的白色碎鑽。
就像是一衆的星星,心甘情願地守在月亮的身旁。
陪着它閃爍,陪着它隱入雲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