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臨淵語氣並不友善，但他語調習慣優雅，這會兒也看不出什麼。
時也對賀臨淵的情緒很敏感，他覺得賀臨淵有點兇,但是賀臨淵越兇他越喜歡和興奮,於是也沒什麼害怕,只是哽着脖子,信誓坦坦理所當然道：“不會。”
賀臨淵在時也面前半蹲下，定定地看着他。
時也也回看,兩人就這樣盯着對方。
賀臨淵手指不動聲色地微微蜷縮，雙眼微眯。
囂張的小狗，此刻還在他面前,用極爲挑釁的眼神看着他,像是期待他對他做什麼事。
賀臨淵挑眉輕笑，“宋年遷沒教你嗎？”
時也轉頭思考。
他在想賀臨淵不高興的點，是因爲覺得他違反契約，還是不喜歡宋年遷？
“咔！”
下一刻，賀臨淵卻是直接掐住了時也的下巴逼迫他轉頭看自己，打斷了時也的思考。
賀臨淵還以爲時也是在回味今天和宋年遷的快樂時光呢。
時也嚇了一跳,這怎麼猝不及防就開打了？！下意識地就伸出手朝賀臨淵要害揮拳，賀臨淵目光一凜,勢如疾風捏住了時也的手腕。
力道之大讓時也的手隨即軟了軟，身體跟着一側。
時也有些來氣，故意道：“是啊是啊，教得可多了,人可好可溫柔了。”
“那我驗證驗證有多好。”
說着賀臨淵直接把時也拽了起來,另一隻手搭上他的腰。
兩人因爲拉扯而有些踉蹌,踩入了淺淺的水中，濺起了少許水花。
作爲賀家獨子，即便少應酬，交際舞賀臨淵還是如魚得水的。
他帶着時也踏步轉圈，水花連連，兩人的褲腿都和溼了。
和宋年遷跳舞以及和賀臨淵跳舞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和宋年遷跳舞時也得很謹慎地留意腳步，留意自己別摔了和宋年遷有什麼肢體接觸，時也能感覺到他自己的不熟練和掌控感。
但和賀臨淵，那就是完全被賀臨淵拽着擺出最完美的動作，賀臨淵的力氣和他一樣大，但時也不熟悉華爾茲因此會被賀臨淵帶着跑。
時也只感覺賀臨淵攬着自己的腰，抱着他快速而精準地動作，眼前的世界不停地劇烈搖晃。
時也沒穿鞋，腳此刻有些狼狽地踩在石頭上，冷得他越來越精神。
得不到掌控感，被賀臨淵完全帶着是一件會讓時也上頭的事，勝負欲被激起後，時也呼吸都急促了起來，他也想要去掌控賀臨淵。
兩人更像是博弈。
時也喘着氣，回握住賀臨淵的手，緊緊地攥着他想要跨步。
賀臨淵察覺時也的動機，摁住帶着他一起下腰，時也整個上半身往後昂，兩人在水中跳出了一個完美的動作。
“嘩啦！”
水花四濺。
時也因爲赤腳，所以在一塊長了青苔的石頭上打滑了，整個人失去了平衡就要往下摔，賀臨淵下意識接住，結果反倒被時也算計。
時也咧嘴笑了笑，拽住賀臨淵的衣領子拉着他一起往下摔。
寧願讓自己和賀臨淵一起摔，不管不顧，也不想被賀臨淵扶住。
“嘩啦——”
賀臨淵：“……”
時也手撐着石頭，漲紅着臉目光死死地瞪着賀臨淵。
賀臨淵半泡在水裏，現在不是上課時間，賀臨淵隨意套了件白襯衫，此刻，時也就見溼透的布料貼着賀臨淵的胸膛與腹肌，有水珠從他發尖滴落，也有的從臉上匯流到下巴，沒入領子裏。
這麼靠近的距離，信息素夾雜着水汽騰昇蒸發。
時也呼吸粗重，拽着賀臨淵的衣領子道：“賀臨淵，做我的模特好不好，我要畫你。”
賀臨淵擡頭看時也，語氣很淡，“不給。”
“賀臨淵！”時也抓得更用力，晃了晃兇巴巴道：“不準拒絕！”
賀臨淵冷笑着看時也。
混蛋！
時也兩隻手按着賀臨淵的肩膀，“賀臨淵賀臨淵賀臨淵！”
賀臨淵也學時也那有拽住時也的衣領子，把人給拉到自己跟前，鼻尖幾乎是對着鼻尖。
賀臨淵語氣微啞，幾乎能聽見裏頭壓着的情緒，“你身上還有別的alpha的味道，然後你說要我給你當模特？”
“時也，你想得美。”
時也傻了，他鬆開賀臨淵下意識擡手聞了聞自己，“哪有！”
賀臨淵給時也整煩躁了，攥住時也的手掌，手指隔着手套輕輕摩挲時也的掌心，”跳舞了吧？”
掌心是個敏感的地方，時也縮了縮手。
賀臨淵手挪開，搭在了時也的腰上，“抱了吧？”
時也喊道：“我哪有！”
賀臨淵撐着石頭起身，音淡如石，“起開。”
夜色遮蓋住賀臨淵的眼睛，如果時也仔細看，就能看見賀臨淵神色與聲音的區別。
時也緊張了，賀臨淵不給他當模特，賀臨淵生氣了，以後說不定還不想跟他打架！
但關他屁事啊，他幹什麼了？！賀臨淵來大姨夫了吧這是？
時也一個跨/腿/騎/在賀臨淵身上，手一橫直接把賀臨淵再次粗魯地推入水中，“你別逼逼了，你到底想怎樣啊！你有病吧？有話不能好好說啊陰陽怪氣的有嘴就給我用！你要這麼在意你tm標記我啊，覆蓋掉我身上的氣味不就好了。”
賀臨淵一頓。
賀臨淵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小狗，讓我現在標記你，可是疊標。”
笨狗，賀臨淵只覺得他的情緒管理系統幾乎要全面崩潰。
怎麼會有人能讓他這麼生氣和無奈，就恨不得要把這人的嘴封上，讓他聽話一點。
時也挑戰了他的情緒一天了，這會兒還要挑釁他，還要說這麼笨的話。
疊標，就是與上一次臨時標記間隔非常近，覆蓋和重疊標記。因爲上一次的標記幾乎還沒消散，並且效果還在，再次重疊幾乎是雙倍以上的效果，會讓omega能短暫擁有正式標記的快感與感覺，陷入嚴重的信息素依賴和迷戀。
時也想了想，從那本omega手冊裏翻出相應記憶。
他明白了，但沒完全明白。
時也嗤笑道：“我纔不會這樣，你想得美，你以爲我怕嗎？”
賀臨淵深深地看着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