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混亂。
自己身上是一片黑影,時也往上一看,隨即愣住了。
深淵。
四周都是人, 科研人員看着已經被轉移走了, 周禮帶來的人全都倒在血泊中, 他自己也沒好到哪裏去, 看着像是被深淵的爪子重傷。
葉柏然領的賀傢俬兵、圓桌的護衛隊舉着武器對着自己身側的深淵,但能看出來兩邊人馬動機有些不一樣。
賀家的私兵拿的是麻醉劑,防的也不僅僅是深淵, 還有圓桌的人,似乎是在怕他們殺了深淵。
怎麼回事……?
時也愣愣地看着在自己身邊嘶吼、攻擊的深淵。
就像當初沈辭一眼就認出了賀行風,即便賀行風已經變成了深淵, 此刻時也同樣一樣就認出來了。
“賀……臨淵……”
時也渾身發顫。
眼前的深淵有着和賀臨淵一模一樣的眼睛,那雙暗紅色的眼睛是他的摯愛。
身上的信息素也是他熟悉的,能帶給他安全感與歸屬感的氣味。
爲什麼……?
葉柏然吼道:“小時!!小心!賀臨淵現在已經認不出人了!他失控了——!”
轟隆——
深淵用腳掃開了塵土擋住朝他而來的子彈, 一時間天地一片塵土,伴隨着震耳欲聾的尖銳吼叫。
葉柏然一邊後退一邊喊道:“周禮用你要挾趕來救援的阿淵, 他失控了!”
時也低頭,這才發現自己肚腹上有一道匕首的劃痕,血液還在汩汩流淌,只是剛纔因爲過於震驚所以纔沒發覺。
可惡……
時也咬牙切齒。
他明白了!
周禮這是一箭雙鵰!眼見最近RS研究成果發展迅速,周禮怕了,想控制他搞小動作;而正好賀臨淵趕到,周禮想必知道賀臨淵狀況不太好, 便想逼迫他失控。
只要賀臨淵失控, 就等同於死亡。
就好比此刻, 等待賀臨淵的只有剿殺。
但是賀臨淵自制力一向驚人,雖然最近他狀態真的不好,但……怎麼至於?
難不成是精神狀態被人動了手腳?
賀臨淵不是剛剛見了周別故嗎……!
時也越想,血液便越涼。
“不……不要……”
時也渾身顫唞,眼淚不受控地往下掉。
大腦在告訴他要冷靜,要想辦法解決,不能崩潰。
但是怎麼辦?
根本沒有辦法!
同時,時也看見不遠處裝備着炮火的戰艦正在朝他這個方向靠近。
葉柏然的聲音隔着塵土傳來,“小時!過來!跑過來!我們掩護你!”
“不要……”時也沒有跑,反而轉身撲向了深淵,“賀臨淵!賀臨淵!”
時也幾乎是無助般地叫喊。
“賀臨淵!”
“小時——!過來!”
“他/孃的滾開!先別開槍!什麼時候輪得到你們圓桌來越俎代庖!”
“你他//媽聾了?!我說先別開——”
轟——
但就是這時,深淵沒有躲開,反而一個側身擋住了身邊的時也。
轟隆————
火藥炸碎了它不少晶片與皮肉,但不至於致命,畢竟那是深淵,只要弱點晶片沒找出來就無濟於事。
時也被深淵龐大的身軀護住,毫髮無損。
時也和深淵對上了眼睛。
深淵在看着他。
葉柏然顫聲道:“它……它還僅存着理智!”
圓桌護衛長蹙眉道:“怎麼可能?那可是深淵!你瘋了?”
“不……不……”葉柏然眼眶發紅,“它還存着理智啊!!”
“賀臨淵……”時也帶着哭腔道:“賀臨淵,你回來……”
戰艦重新對準了炮口,深淵微微俯首。
時也跌跌撞撞地起身爬上了深淵的背,接着深淵揹着他逃入了林中。
葉柏然看着準備去追的圓桌,轉頭對自己的親兵下了命令,“攔住圓桌!”
不是深淵,而是眼前這些人類。
風在耳邊呼嘯而過,拍打得臉頰生疼。
時也趴在深淵的背上,和他一起在林中穿梭。
深淵體型巨大,並不能隱匿行蹤,一路撞倒了不少林木,身後也是追上來的戰艦。
戰艦越來越靠近。
碰……!
時也有些意外地轉頭,就見圓桌與周禮部隊的戰艦在空中被其他戰艦、飛行器給攔住了,是賀家的人!
即便當初說好如果賀臨淵失控就將其擊殺,但此刻賀行川依舊選擇保護他們。
不是因爲偏心,而是信任。
賀臨淵還沒有死。
他還在。
但林中的盡頭還有敵人,整整一排的執行官機甲攔住了他們的去路,空中還有無數指揮飛行器。
賀家繼承人與Omega精神領袖的性命,此刻可說是價值千金,這樣的陣仗不稀奇。但賀家與其統籌的軍部勢力分支也不甘示弱,身後是趕來的救援,兩邊人馬就要交鋒。
時也呼吸一窒。
這是不必要的爭端,這種時候起內訌只會削弱大家的兵力,未來讓深淵有機可乘。
嗖——!
“時也!”
時也擡頭看,就見他上方一個鉅艦在緩緩降落。
這是……銀河的運輸艦?
大多數貨物如果要出口運往火星等地方,還是得用這種材質特殊的大型運輸艦,畢竟星球與星球之間的交通目前還不算便利。
時也趴在深淵的晶片之中,腦袋宕機了片刻,在努力理解這是怎麼回事。
“咔——”
運輸艦大門打開,時也就見宋年遷一手攀着門框,一手在揮,他咧嘴笑道:“上來!我帶你們走!”
作爲掌管商會的年輕會長,宋年遷直接搬來了運輸艦。
想必如果有人知道宋年遷的舉動,肯定會覺得他瘋了,瘋得無可救藥。
正是因爲運輸艦能抵抗住攻向深淵的炮火攻擊,正是因爲它不僅兼顧了防守與速度,它的造價纔會如此離譜。
可以說運輸艦上的每一個零件、每一片牆都是一寸千金。
宋年遷這個行爲和燒錢沒區別,還是嘩啦啦地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