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似看見了惡鬼。

    湛凌赫看眼司機,司機跟了上去。

    車站裏,一起的喧鬧都還在,不過似乎這一刻安靜了。

    湛凌赫垂眸,看着懷裏的人。

    她整個人僵在那,脣抿緊,一張臉白的透明。

    她在排斥着,牴觸着。

    落在林昕腰上的手僵了僵,他收回來,轉身離開。

    圍繞着林昕的逼仄氣息瞬間消失,就好似那禁錮自己的牢籠不見,一切都自由了。

    呼吸恢復,心跳砰砰的跳,僵硬的手腳終於血脈流通。

    林昕看着湛凌赫。

    他穿着深色大衣,昂貴的面料和精細的剪裁恰到好處的勾勒他的好身材,比常人高許多的身高,讓他無論處在任何地方都異常扎眼。

    侵淫商場多年讓他身上的氣息沉穩內斂,久居高位養成的高處不勝寒讓他由內而外的都透着一股讓你畏懼的氣場,出生豪門世家,從骨子裏透出的貴氣讓他即便不說話,只是往那一站,便吸引你的視線。

    即便他現在什麼都不說,就那麼離開,四周的人也朝他看過去,眼中都是驚豔。

    可對於林昕來說,湛凌赫的出現不是驚豔,是如洪水猛獸般讓她想要逃離。

    可她能逃離嗎?

    她一再的躲避,他一再從出現,就好似空氣,與她如影隨形。

    她終於意識到,她所以爲的把他剝離只是在於她看不見他。

    她一旦看見他,他便是一切噩夢的開始。

    林昕指節寸寸收緊,整個人在這一刻緊繃,“你對我媽做了什麼?”

    能讓李梅一下這個樣子,除了湛凌赫她想不到別人。

    當然,如果湛凌赫不出現,她不會想到是他。

    但他出現了。

    林昕聲音不大,音量和平常一樣,甚至有點低。

    但這聲音還是清楚的落進湛凌赫耳裏。

    他停下。

    林昕看着那背對自己的人,那一身的黑就如深淵,看一眼便會掉進去,萬劫不復。

    “這次……你想做什麼?”

    毫無疑問,林昕想到了那一夜,那於她來說第二個的殘忍夜晚。

    即便她現在想起來,她都顫抖。

    可現在,她問出口,嗓音卻出乎意料的平靜。

    四周安靜,似乎在這一瞬間,一切都離兩人遠去,這裏便只剩下林昕和湛凌赫。

    湛凌赫站在那,車站裏的燈光打在他身上,卻沒有一絲的暖意。

    他站的很直,如松柏玉樹,清貴孤冷。

    林昕說:“你能不能放過我?”

    該是哀求的,可林昕的語氣卻始終平靜,就好似在說一句很平常的話。

    湛凌赫看着前方動也不動的黑眸這一刻終於動了,隨着這一動,裏面的古井無波被打碎,露出了他所有的情緒。

    喜怒憂思悲驚恐,食財物權情性,人的七情六慾都在他眼裏浮動,如風暴來襲,捲過那寸寸平靜沃土,揉碎一切的看似安寧。

    剩下一片狼籍。

    他垂在身側的手指修長白皙,骨節根根分明,但是,這手指卻一直保持着一個微蜷的姿勢,似要握住什麼卻又沒握。

    一直這麼僵硬着,好似雕塑。

    林昕沒再說,等着湛凌赫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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