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湛家，只有湛凌赫有這種待遇。
別人，沒有。
湛凌赫眼眸微動，眸中深濃墨色不見，他擡手，抓住毛巾，“您歇着。”
湛起北看着這根根分明的手指，“痛吧？”
“不痛。”
湛起北鬆了手，坐到旁邊，看湛凌赫。
怎麼會不痛，只是他不說而已。
湛凌赫擦了頭髮，毛巾放好，坐到沙發上。
湛起北一直看着湛凌赫，湛凌赫做什麼，他都看着。
“爺爺身體可還好。”
湛凌赫看着老爺子，目光沉靜如夜。
“好，爺爺很好。”
“嗯，保重身體。”
“……”
湛起北沒說話了，他臉上染笑的褶子逐漸鬆散，那飽含時間年輪的雙眼，染上了風霜。
“凌赫，爺爺一年多沒看到你，你這一年多，一個人在外面，好不好。”
湛凌赫眼裏的夜色有了變化，那涼薄沒了，溫度，有了。
“好。”
湛起北點頭，“好就好。”
傭人做好晚餐，上樓來。
“老爺子，晚餐做好了。”
爺孫倆坐在沙發裏，自剛剛短暫的談話後，便沒有話了。
現在，聽見傭人的聲音，老爺子點頭，“走，去喫晚餐。”
他一定沒有喫。
“嗯。”
湛凌赫起身，兩人下樓。
安靜的夜色下是安靜的城市，城市裏的繁華，在這樣的時刻，也被籠罩上了一層神祕面紗。
兩人坐到餐桌前，老爺子給湛凌赫夾菜，“回來看爺爺，路上都沒有好好喫飯吧。”
“多喫點，吃了早點睡。”
“您去休息吧。”
“沒事，爺爺看着你喫。”
“好久沒看見我孫子了，我可要好好看看。”
老爺子笑了起來，又給湛凌赫夾了塊肉。
湛凌赫沒再出聲，安靜用餐。
湛起北看着湛凌赫，眼神慈愛，但這慈愛下，埋藏着深深的愧疚。
樓上，湛文舒看着下面的人，轉身回了臥室。
湛文舒今天住在老宅，因爲明天就是老爺子的壽辰，她必須做好一切。
就是沒想到，凌赫會在今晚回來。
還是這麼晚。
但，回來了好。
她一直期盼着他回來。
湛凌赫用了晚餐，回了臥室，老爺子也終於去休息。
這個時間點，縱然老爺子有話想說，他也不會說。
因爲，快三點了。
湛凌赫回到臥室，他倒了杯酒，來到陽臺。
凌晨的風，是涼的。
他喝了口酒，眼眸看着遠方，城市的燈火還亮着，這是黎明前，它們最後的狂歡。
韓在行坐在單人沙發裏。
他眼睛閉着，手上拿着手機，似睡着了。
嗚嗚……
手機震動，緊跟着，鈴聲響起。
韓在行睜開眼睛，眼裏一片清明。
他拿起手機，屏幕上是一串熟悉的手機號。
看見這串手機號，韓在行眼底劃過一道厲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