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裏。”
“車裏？”
“是的，外面那輛車。”
付乘轉身，看停在外面的車。
黑色的車子隱在暗影中，它所有氣息都被掩蓋。
付乘走出來，停在車後座，他輕敲車門，“湛總。”
坐在後座的人睜開眼睛。
車窗降下，付乘看見裏面的人，“湛總，需要我訂酒店嗎。”
湛凌赫在京城的房子有很多，可對於湛凌赫來說，再多的房子，也不如這個房子來的安寧。
付乘深知湛凌赫的心。
“不用。”
“好的。”
付乘不知道今晚老宅發生的事，但這個時候，湛凌赫在這，明顯事情就不對。
“這裏應該兩個小時內便能整理好，其它的，有需要安排的嗎？”
湛凌赫看着前方，那裏是濃郁的夜色，沒有光亮。
但恰恰那個地方，讓他眸裏的冰涼，淡了。
“航線更改時間。”
“幾點。”
“凌晨三點。”
付乘擡起手腕，看時間，“我現在吩咐下去。”
車窗升起，阻隔一切，湛凌赫眼眸閉上。
而他的手，落在了左手手腕的錶帶上，輕柔的摩擦上面的字。
阿凌。
她親手繡上去的。
湛樂的家，柳鈺敏讓韓在行先去休息。
湛樂不放心，“在行，媽讓你爸爸陪着你。”
兒子這麼大了，她不可能晚上陪着韓在行，但她不放心，所以，讓韓鴻升陪着韓在行。
這樣至少她放心些。
“我沒事。”
“可是……”
“相信我。”
湛樂看着韓在行上樓，消失在視線裏，憂心忡忡。
她哪裏能放心，她一點都不放心。
柳鈺敏，“在行已經得到他想要的，放心，他不會再做傻事。”
“得到他想要的？”
湛樂看柳鈺敏，眼裏是疑惑。
她不明白柳鈺敏這句話的意思。
“在行篤定林昕沒死，篤定林昕被凌赫帶走，那麼，林昕出現的那一天，就再也不會被凌赫帶走。”
這是老爺子的承諾，也是湛家的承諾。
韓在行要的，就是這個。
湛樂愣住。
逐漸的，她眼睛晃動，眼裏的神色，開始破碎。
到這一刻，湛樂終於明白，這一晚的鬧騰，不是在行的衝動，不理智，而是，他早便想好了。
他要把林昕搶回來，要讓凌赫，再也碰不到林昕。
韓在行上樓，他坐到沙發上，整個人軟進沙發。
他眼睛閉着，全身籠罩在黑暗中，無聲無息。
臥室裏沒有開燈，唯有窗外的路燈透過窗戶照進來，隱隱能看見韓在行臉上的輪廓。
隱在陰影中的輪廓。
林昕，林昕，林昕……
細細密密的聲音在腦子裏響起，韓在行突然坐起，身子彎下，手緊抓心口的襯衫，骨節一根根凸起。
林昕，我想你。
好想你。
湛家老宅。
湛起北站在陽臺，看着遠方夜色，他的身子，在夜色下，涼風下，顯得無比單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