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面前沒有電腦,沒有文件,沒有那慣常的忙碌,只有腿上蓋着的一條薄毯。
他面對着窗外,眼眸閉着,一身氣息深斂,他似獨立於這裏的人,周遭的一切都無法侵染他。
林昕要去警局的事,他們在此之前便已經知道,律師那邊早便聯繫了他。
他告訴了湛總,湛總說,聽她的。
這樣的回答毫不意外,因爲,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湛總的主宰變成了另一個人的主宰。
警局裏,林昕跟着陳律師進去,辦手續,簽字,一道道程序下來,等林昕坐到一個安靜的密閉空間裏時,時間已經是半個小時後。
此時,她坐在一把椅子裏,陳律師坐在她旁邊。
她們面前是一張方形長桌,長桌對面坐着一個人。
秦漢。
“秦先生,你要見林小姐,林小姐現在來了,你有什麼想說的,現在可以說了。”
陳律師出聲,面對着坐在對面的人,他似看平常的任何一個陌生人,沒什麼區別。
秦漢看着林昕,從他被帶出來開始到現在,他的視線就一直在林昕臉上,並且,他一直笑着。
即便是現在。
他好似沒聽見陳律師的話,一點都沒看陳律師。
他只看着林昕,然後他的笑越發猖狂了。
林昕說:“陳律師,麻煩你先出去。”
陳律師看林昕,再看秦漢銬在手上的手銬,起身出去了。
這裏安靜,沒有一點聲音。
“林昕,林昕……”
秦漢出聲,他開始念着林昕的名字,一遍遍的,眼神裏的惡隨着他的笑開始放大。
她看着秦漢,如秦漢看着她一般。
但是,她沒有秦漢的笑,更沒有惡。
她很冷靜,眼裏什麼動亂都沒有。
“呵呵……哈哈……”
秦漢突然仰頭笑起來,這密閉的空間裏都是他的聲音。
不過,一道帶着鐵窗的門後,一個警察站在那守着,聽見秦漢的笑聲,拿起警棍敲了兩下門,說:“安靜!”
秦漢停住笑聲,他坐起來,然後身體前傾,湊近林昕,“你想我死?”
他頭低着,眼皮卻擡着,眼睛隨着他這樣的動作翻出眼白,很大一片,看着跟瘋子一樣。
“不是我想你死,是你想我死。”
“我想你死?什麼時候?”
“我殺你了嗎?”
“沒有啊!”
秦漢坐回去,擡手,很驚訝很驚訝的樣子。
林昕拿着包,放在腿上,她的手也在包上,她身子坐的筆直,來時怎麼樣,現在就怎麼樣。
她看着秦漢,眼裏的冷靜依舊不變,“你沒殺我,但你殺了別人。”
“別人?誰啊?”
“林昕,你沒有證據可不能血口噴人啊,這裏可是警局,警局。”
秦漢指着四周的監控,提醒林昕。
“……”
林昕沉默了,但她看着秦漢的目光,沒有轉過,她臉上,也沒有任何的慌亂。
見林昕這般鎮定,秦漢又笑了起來,“我知道,你們現在同仇敵愾,就爲了讓我死,但你們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