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掛斷,書房裏一點聲音都沒有了。

    這裏寂靜下來,沒有半點家的氣息。

    湛凌赫看着外面,眼眸含着夜的遠方,書房裏漸漸被深夜包裹。

    咚咚。

    門被敲響。

    這裏的沉沒消失,低沉的嗓音漫出,“進。”

    託尼打開門進來。

    他許久不曾來這裏,這裏的密碼沒變,這裏的佈置,孩子留下的塗鴉,都和之前一模一樣。

    他來到這裏,就好似來到曾經那個幸福的家。

    但是,當他走進來,那冰涼的氣息襲來,他知道。

    過去了。

    曾經的幸福,已經是過去,現在留在這裏的是冰冷。

    這裏已不是一個家。

    託尼走進來,看着那站在落地窗前的人。

    熟悉的背影,熟悉的氣息,萬年不變。

    唯變的是人心。

    突然的,託尼臉上浮起笑。

    說不出的意味,但他確實是笑了。

    託尼來到湛凌赫身旁,站定。

    他單手插兜,和湛凌赫一般,看着外面的夜色。

    “有的人覺得,沒有得到,那就不會失去,既然如此,那就沒必要得到。”

    “但有的人覺得,得到過,哪怕是失去,那也是圓滿的。”

    “在你看來,你覺得是得到過的好,還是從始至終不曾得到的好?”

    託尼轉頭,淡笑着看站在他身旁的人。

    如霜眉眼,亮了多少人的心,又寒了多少人的心?

    這人如果多情,是否今天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挺好。”

    託尼一頓,隨之笑容展開。

    身在局中,甘之如飴。

    這人如要抽身,又豈會現在這般?

    “海漫枝,這個人的病歷我看了,也找人問了,以她目前的身體情況,不出意外,活個二三十年沒有問題。”

    “但人生無常,如果中途有任何意外,可能也就幾年光景,甚至更少。”

    癌症,這世界上能戰勝它的人,少之又少。

    因爲,當知道它存在的那一刻開始,你就怕了。

    當你怕的那一刻開始,你就輸了。

    海漫枝,現在的病情很穩定,但也只能說現在,不能說以後。

    沒有一個人能算定以後。

    醫生,也不能。

    “找這方面最好的專家,我來安排。”

    託尼笑了聲,那輕鬆愉悅的氣息回來了。

    “怎麼?她是很重要的人?”

    這話明知故問,但託尼就是想知道,這人是誰。

    即便他知道這人和林昕有關。

    湛凌赫看着外面,他眸色深,卻沒有不耐,“她是照顧過她母親的人。”

    她。

    林昕。

    託尼是知道林昕的身世的,到目前爲止,他知道林昕的母親還沒有任何消息。

    是死是活,一概不知。

    但現在……

    託尼看湛凌赫,神色嚴肅了,“林昕的母親有消息了?”

    “嗯。”

    託尼微微眯眼,思忖,很快的,他知道了。

    湛凌赫爲什麼要這麼快的出院,而且一來就來米蘭,不是因爲別的,正是因爲林昕的母親有消息了。

    “關於這個病的專家,你放心,我會找最好的。”

    “聯繫好了,我跟你說,你來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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