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乘拿起手機,看屏幕上的來電,接了,“什麼事?”

    “老爺子帶着可可去了醫院看韓在行。”

    付乘走進辦公室,聽見這句話,他關門的動作停了下,然後關上。

    “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

    蒂娜聽着手機裏的忙音,她拿下手機,看上面恢復到通話記錄的頁面,付乘的名字。

    好久,她關了頁面,把手機放一邊,工作。

    付乘坐到辦公桌後,他點開電腦忙碌。

    但沒多久,他停住鍵盤的敲擊,看放在辦公桌上的那份檢測報告。

    這份檢測報告,他還沒告訴湛總。

    他想晚一點告訴。

    私心的。

    但是,再晚,也躲不過。

    付乘拿起手機,撥通湛凌赫的電話。

    米蘭。

    德爾斯莊園。

    那偌大的客廳裏,沒有傭人,沒有管家,只有海漫枝和湛凌赫。

    海漫枝把一份文件給湛凌赫,“這是我這麼多年查到的那些古董的消息。”

    湛凌赫接過,把裏面的資料拿出來。

    海漫枝拿起茶杯,她臉上沒什麼神色,看着很淡,很漠然。

    “不知道也就罷了,但現在知道了,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湛凌赫看着資料的眼眸凝頓,然後,他擡眸,看着海漫枝,“您問。”

    “你愛那孩子嗎?”

    海漫枝放下茶杯,看着湛凌赫。

    她的山水眸裏,清若湖泊,高如山脈,遠如萬里山河。

    她就這樣看着湛凌赫,含着高山流水,匯聚了她現在所有的感思。

    湛凌赫凝着海漫枝,四周靜默了。

    這一刻,這裏聲息全無,他的眼眸裏,有更深的東西涌出,蓋住了海漫枝的影子。

    他說:“愛。”

    海漫枝看着這雙眼睛,裏面突然出現的深海,裹挾着無數的情感,無人能阻擋。

    甚至,包括他自己。

    好久,海漫枝收回視線,起身上樓。

    大廳裏,只剩下湛凌赫一人。

    孤獨的,沉寂的。

    大門外,司機坐在駕駛座,等待着。

    忽的,車前玻璃一下佈滿了細密的雨,模糊了視線。

    司機看天,然後打開雨刮器,雨被刮掉,一切清晰。

    而外面,出現一道身影。

    司機看見那道身影,立刻下車,打開後座車門。

    湛凌赫手上拿着一份文件,他上車,坐進後座。

    司機關門,上車,引擎發動。

    很快,車子駛出這座莊園。

    海漫枝站在二樓陽臺前,她看着下面駛離的車子,細雨濛濛中,就連車子也變得模糊,久遠。

    湛凌赫坐在車裏,他沒有看那份文件,而是看着窗外的景物。

    愛。

    多麼陌生的字,多麼生澀的字,多麼遙遠的字,甚至不可能出現在他身上的字。

    他說了出來,就這麼說了出來。

    那一刻,他的心跳動,他清晰的感覺到它的搏動。

    那樣的感覺,是那麼的陌生,又那麼的想要安放。

    他想,他很確定。

    從沒有任何時候的確定。

    即便,已無用。

    外面的雨細細的下着,它不瓢潑,不肆虐,不無情,它就這麼溫柔的,似在訴說着什麼,一直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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