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起偉收回視線，落在林昕臉上，他皺眉，很無可奈何。
湛凌赫抱着林昕，給她拍背，趙起偉的話落進他耳裏，他沒有一點動靜，亦沒有半絲變化。
唯獨那雙眸子，暗沉到極點。
就好似那蟄伏在暗處的野獸，它在等待着時機，待那合適的機會到來它便會給對方致命一擊。
趙起偉視線從林昕臉上落在湛凌赫臉上，那在月光下如利劍般的側臉。
鋒利逼人。
趙起偉笑了。
“湛凌赫，我們鬥了幾十年了，我早便想好了我們的結局。”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或者，我們同歸於盡。”
“現在，你說我們是什麼結局？”
說着話，趙起偉把槍丟一邊，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看着匕首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尤其那刀刃，似要喫血。
趙起偉視線轉過，落在湛凌赫身上，他臉上的笑不見。
狠戾，殺氣在這一刻涌出。
他邁步，一瞬朝湛凌赫衝過來。
湛凌赫當即把林昕推到一邊，便要起身迎上。
可此時。
砰——！
子彈穿過夜色，穿過風，穿過所有的氣息，噗呲一聲，刺入趙起偉的胸膛。
趙起偉一瞬停在那，手中的匕首保持着要朝湛凌赫刺去的姿勢。
他站在那，一動不動。
湛凌赫被林昕抱住。
在他要推開她時，她反倒一把抱住他，似要替他抵擋。
而此時，他下意識抱緊懷裏的人，看着趙起偉身後，那遠遠站起來的人。
一頭長髮早便亂的沒有以往的精緻，美麗，那張整容過後不見曾經的容顏在夜色下眼睛大睜，僵硬如木。
此刻，她的世界似乎只有一個人。
那便是趙起偉。
四周安靜，時間暫停。
所有的氣息，呼吸，都靜了。
這一刻，時間不再往前。
趙起偉看着湛凌赫，他眼睛動了下，低頭，看他的胸膛。
一個黑洞在他胸膛出現，血毫無徵兆的從裏面流出。
不停歇。
他看着這血，聽着血落在碎石上，滴答、滴答。
他嘴脣動，然後嘴角揚了起來。
他突然就笑了：“呵呵……”
林嬌嬌看着趙起偉，她嘴顫抖，臉顫抖，眼睛顫抖，包括那抓着槍的手都在顫。
趙起偉的笑聲漫出，她聽見了，然後她眼睛更是生出一股狠，她握緊槍，嘴張開：“啊！！！”
“嘭！嘭！嘭！嘭！嘭！”
一聲聲槍聲密集的在山間炸開，伴隨着林嬌嬌的尖叫。
湛凌赫立刻把林昕的頭按進懷裏，捂住她耳朵。
不讓她聽，不讓她看。
可是。
她看到了。
在她抱着湛凌赫，聽見那一聲槍聲的時候，她看到了林嬌嬌拿着槍指着趙起偉。
她看見了林嬌嬌眼裏的淚。
痛恨。
深深的痛恨。
林昕抓緊身前人的衣服，緊緊抓着，就好似要把什麼東西給抓碎。
湛凌赫感覺到胸膛的力道，他手臂更是收攏，脣印着她的發，緊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