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凌赫看着那從前方朝他走來的人，他眸深，那抱着林昕的五指扣攏。
就好似，不這樣做，她就會從他懷中消失。
忽然，懷裏的人有了異樣的動靜，他一凜，低頭。
“咳！”
林昕猛的咳嗽，而隨着她咳嗽，血從她嘴裏咳出。
一瞬噴在他身上。
湛凌赫僵住，下一刻，他單膝跪地，抱緊她：“林昕！”
林昕想要捂住嘴，捂住咳嗽，可這一刻，滿手的血。
她攤開手，看掌心裏的血。
紅燦燦的，就像林有定，趙起偉身下的血一樣。
她怔怔的，不知道該做什麼。
湛凌赫看着林昕手裏的血，那鮮豔的顏色把她的手染紅，他心口一窒，瞳孔收縮，當即握緊她的手，看她蒼白的臉：“哪裏不舒服？”
他的手力道很大，大的他手指骨節都是蒼白。
林昕腦子嗡嗡的，突然間就嗡鳴。
一切的聲音都離她很遠，包括湛凌赫的聲音。
她擡頭看他，她看見他臉上的驚懼，甚至那看不透的深眸此時都是恐懼，害怕。
她脣張開，想說點什麼，卻發現她什麼都聽不見了。
她只能看見他脣動。
他不斷的說着什麼。
他很着急。
那麼的急。
不知道怎麼的，她一下就笑了。
她說：“我沒事。”
她真的沒事。
就是，她有點累了。
想要睡一覺。
可能睡一覺她就好了。
眼睛一點點閉上，那帶笑的容顏暗淡，她的頭緩緩垂了下去……
湛凌赫低吼：“林昕！”
那走過來的人看見這一幕，一瞬跑過來，他看湛凌赫懷裏的人，那脣上滿滿的血，厲聲：“羅伯特！”
極快的，一高壯穿着西裝的西方男人提着醫箱過來。
他神情嚴肅，當即給林昕檢查身體。
湛凌赫握着林昕的手，死死不放。
他盯着她沒有一點血色的臉，眼中黑夜翻滾。
可怕的戾氣在積聚。
“她得立刻送醫院！”
短暫的時間，羅伯特對凝着林昕的柳堯出聲。
柳堯手伸過去，便要把林昕抱過來，湛凌赫卻一瞬抱起林昕大步朝那直升機去。
他腳步極快，不帶一點遲疑，停頓。
柳堯眯眼，看着湛凌赫兩隻手臂上的槍口，隨着他的動作，血從裏面流出。
可他似沒有感覺，那雙手臂抱着林昕，緊緊的，沒有任何的虛弱，疼痛。
似乎，他沒有受傷。
柳堯擡步：“跟上。”
直升機升起，轟隆隆的聲音在天地間漫開，那躺在地上的人，那些曾經的恩恩怨怨，似也隨着直升機的遠去而跟着消散。
唯獨，這時間的長河裏，又多了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
對於當事人來說，今夜是難忘的記憶，可對於時間來說，也就是一粒渺小的塵埃罷了。
“呵呵……我殺了他……”
“我殺了他……”
“我竟然把他殺了……”
“我終於把他殺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