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昕嚎啕大哭,她抓着胸口的衣服,哭的不能自已。

    爲什麼?

    爲什麼?

    湛凌赫,你告訴我,這到底是爲什麼?

    爲什麼啊!

    林昕身子彎了下去,她疼,不知道哪裏疼,就是疼啊。

    說不出的疼。

    不愛,捨棄。

    捨棄了,又愛。

    她不信,不信他的愛。

    可現在,這些照片,這份文件,上面一樁樁的罪,那曾經他說愛的女人亦在這裏面。

    那到底是什麼愛?

    什麼是在乎?

    湛凌赫,你告訴我。

    我要你告訴我!

    林昕抓着這份文件,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她要去見他,她要問他,他到底想做什麼,他做的一切是爲了什麼。

    到底是爲什麼!

    天愈發陰沉,烏雲一朵又一朵的飄過來,似乎在昭示着京都將會有一場大暴雨。

    街上行人匆匆,車鳴聲不停,一切都似乎在躁動着。

    林昕跑出公寓,看着這熟悉又陌生的一切,她拿出手機,在通訊錄上滑。

    之前的手機壞掉了,這是新的手機,通訊錄裏也只有幾個熟悉的人的電話。

    而這熟悉裏的人裏,大多是柳家人。

    林昕看到一個名字,極快撥過去。

    此時。

    京都法院外。

    方銘站在那層層臺階下,看着前方車子進來的入口。

    他已經來了好久,在這裏等着。

    今天的庭審,他會旁聽。

    遠遠的,幾輛車駛來,方銘視線看過去,落在最前方的車子裏。

    一輛奔馳,副駕上坐了一個西裝革履的人。

    他手中拿着一個公文包。

    顯然,他是律師。

    呲。

    車平穩停在方銘身前。

    律師下車,後面的助理也都跟着下車。

    方銘看着這律師,不意外。

    這是湛凌赫的律師,他負責湛凌赫的案件。

    而這律師,不是柳堯的律師。

    湛凌赫不用柳堯的律師,他不同意。

    柳堯沒有辦法。

    律師看見方銘,不認識,但見方銘看着他,還是禮貌的點了下頭。

    方銘頷首迴應。

    很快,律師帶着助理上臺階。

    方銘擡起手腕看時間,外婆她們應該在來的路上了。

    今天一早,外婆她們就從鳳泉鎮那邊趕回來。

    這重要的時刻,她們要回來。

    不一會,又是幾輛車進來。

    但這一次,這來的車子不一樣了。

    方銘看着那明顯讓人肅然的車子,他神色沉凝。

    湛凌赫來了。

    車停在臺階前,一輛輛呈一字停下,中間相隔着似丈量後的距離,不長不短。

    車門開,穿着制服的人下車。

    與此同時,那坐在後座,一身西裝,冷漠無情的人下來。

    他視線落在方銘面上,目光深沉內斂,和以往沒有任何的變化。

    方銘看着湛凌赫,沒有說話。

    但他的目光,在這一刻全部落在湛凌赫面上。

    走到今天,走到此時此地,視線裏的人從始至終都是一個清醒冷漠的人。

    他無情,卻也有情。

    但無論他有情還是無情,他都從來活的清醒明白。

    對就是對,錯就是錯。

    他所做的一切,他都不曾糊塗。

    包括現在。

    所以對湛凌赫,他沒有任何的話想說。

    這樣的人,不需要你跟他說該怎麼做,他自己知道該怎麼做。

    湛南洪看見來方銘,他在來的路上已經得知候淑德她們回來了。

    現在在來這裏的路上。

    方銘在等她們。

    “你們先上去吧。”湛南洪出聲。

    很快,大家上臺階。

    湛凌赫目光從方銘面上收回,他視線落在前方,腳步邁上臺階。

    他沒有任何的遲疑,猶豫,走的穩穩當當。

    湛南洪來到方銘身旁,看着一步步上臺階的人,沉默無聲。

    方銘亦是。

    對湛凌赫,他沒有同情,沒有可憐,也沒有敬佩,但他有讚賞。

    能一直都活的清醒並且冷靜的人,很少。

    他讚賞湛凌赫的這一點。

    嗚嗚,手機振動。

    方銘收回目光,拿出手機。

    林昕。

    屏幕上跳動着這個名字。

    方銘神色微動,接了電話:“林昕?”

    湛南洪還在看着湛凌赫,看着他走上高處,一步步離他越來越遠,他心情複雜沉重,但這沉重中帶着讚賞。

    凌赫他,是他覺得意志力極其頑強的人。

    就像一顆松柏,不曾彎腰。

    方銘的聲音落進耳裏,湛南洪一頓,轉頭看過來。

    林昕?

    她這個時候打電話,難道……

    林昕站在公寓外,她看着路面一輛輛不停駛離的車,眼睛愈發清醒。

    淚水不再往下掉,唯有淚痕猶在。

    方銘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她握緊手機:“他在哪?”

    方銘剛剛那一聲是試探,他覺得可能不是林昕。

    畢竟這個時候林昕打來電話,很不尋常。

    聽見林昕的聲音,明顯和往常不一樣,冷靜沙啞,帶着冷意。

    方銘看四周,神色定了定:“怎麼了?我聽你聲音不對,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按理說,該是問林昕口中的‘他’是誰。

    但這個時候,方銘更在意的是林昕怎麼了。

    她是不是知道了湛凌赫現在的情況。

    她在哪,在做着什麼?

    許多問題在一瞬間便極快出現在方銘腦海裏,他神色變得嚴肅。

    湛南洪站在旁邊,聽着方銘的話,看着他的神色,他眉頭也皺了起來。

    看來是出什麼事了。

    想到什麼,湛南洪轉頭,看向湛凌赫。

    此時,那上臺階的人停了下來。

    他站在那,臺階之中,似身處最高處,身形高挺,漠然無聲。

    凌赫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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