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可可睡着了,就在林昕懷裏。
這一下午她都陪着林昕,不離開,哪裏都沒有去,就守着林昕。
她真的怕,很恐懼。
這樣的恐懼伴隨着她到晚上,在林昕懷裏睡着。
只是那小手一直緊緊抓着林昕的衣服,不放開。
林昕一直清醒着,她沒有睡着過。
心口撕裂的痛,肚子跟着隱隱作痛,到最後好似全身上下都在痛。
偏偏她又痛的清醒明白,似要看清這痛是怎麼樣的。
夜色來,時間過,這痛沒有消減,反而隨着夜的滋生越發猖獗。
她身子蜷縮,像一隻蝦。
可即便這樣,還是疼。
睜開眼睛,看懷裏的人,她拿過被子一角,放進湛可可的小手裏,然後把自己的衣服抽出來。
她緩慢的起身,下牀,每一步都做的很慢。
可是,在她往前邁步時,她身體還是一軟,往前面跌。
“小心。”
低低的一聲,一雙有力的手臂扶住她。
林欽儒。
他不放心母女倆,便一直在臥室裏守着。
剛剛林昕起身,他便感覺到了,睜開了眼睛。
林昕僵住,那手臂穩當充滿力量,就像曾經那對她伸出的手。
指尖動了下,她擡步,一步步往外面去。
林欽儒扶着林昕,和她一起輕聲出了臥室。
“想要什麼,跟我說。”門合上,林欽儒依舊低聲對林昕說。
林昕搖頭,手抓住旁邊的欄杆扶手,啞聲:“林總,今天麻煩你了,你回去吧。”
她說着話,彎着身一步步往前方去。
她似要下樓。
卻不知道她下樓要做什麼。
林欽儒站在那,看着那纖弱的身子,看着像是隨時會倒,可她卻緊緊抓着扶手,不讓自己倒下。
她有牽掛,她不能倒下。
“如果有什麼事,你隨時給我打電話,可以嗎?”
他沒跟上去,就站在那說。
他想,她想一個人待會。
林昕停住,然後出聲:“謝謝。”
她往前,步履艱難的邁出,下樓。
一步步,穩又慢。
林欽儒看着她消失在視線裏,轉身進了臥室,回到沙發上坐下。
“目前沒看出什麼問題,只是有些營養不良。”
“如果要知道具體原因,還是得去醫院檢查一下。”
腦海裏浮起醫生說的話,林欽儒眉頭皺了起來。
林昕,你是怎麼了?
臺階不多,平常幾秒就能走下去,但現在,林昕花了很多時間才踏上地面。
她緩慢朝客廳中間的沙發去,然後躺到沙發上,身體蜷縮起來。
到此時,寂靜變冷,痛在心口炸開,滲進她每一個毛孔。
林昕抓緊心口的衣服,痛苦在她臉上密佈。
與此同時,淚水漫出。
“你愛過我嗎?哪怕一點。”
“不曾。”
“不要再來。”
爲什麼?
爲什麼她會想起他,爲什麼她腦海裏會出現這幾句話。
爲什麼她會那麼的想他。
想見他。
想給他打電話。
想聽他的聲音。
爲什麼會這樣?
林昕,你就這麼愛他嗎?
愛的你都心痛難忍卻都還想着他。
你不該。
不該的……
雨下了一夜,到天際破曉,依舊在下。
只是下的沒那麼大了。
林昕睜開眼睛,看着頭頂的復古燈,好久,她撐着沙發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