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何孝義手中的文件,何孝義倒也沒遮掩,把打印出來的文件一張張拿到手上重疊:“太太怎麼樣?”

    林欽儒看文件上的內容,看不到太多,也看不細緻,因爲隨着打印機裏不斷打出新的文件,他看的只是一個大概,幾句話這樣。

    但對於他這個看過無數份文件的人來說,幾句話他便知道這是什麼文件。

    贈予合同。

    財產贈與合同。

    林欽儒皺眉。

    但很快的,他想到什麼,心裏收緊,面色也變了。

    “什麼意思?”

    看着何孝義,林欽儒神色不同以往。

    他察覺到什麼,很明確的。

    贈予。

    贈予給林昕。

    但爲什麼是現在,不是之前,不是之後。

    恰恰好的是現在。

    他不覺得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肯定有事情發生。

    這事情很嚴重。

    何孝義知道林欽儒問的是什麼,他看着打印機,沒有回答。

    一下子,書房裏安靜了。

    安靜的打印機的聲音都變得寂冷。

    林欽儒目光一動不動,凝着何孝義,逐漸變冷。

    他低頭,掏出手機,直接給湛凌赫打過去。

    但就在這時,何孝義出聲了:“湛總走了。”

    走?

    林欽儒僵住。

    他站在那,拿着手機,突然間竟忘記了自己要做什麼。

    “走?他去了哪?”

    他不是要爲當年的事給林昕一個交代嗎?

    他不是去了那個地方嗎?

    他這樣的時候,去哪?

    許多問題出現,林欽儒眉頭皺了起來,甚至越皺越緊。

    “湛凌赫他……”

    “付助聯繫了我,讓我把這些資料打出來,這是湛總生前的囑咐。”

    林欽儒剛出聲,何孝義便打斷他。

    林欽儒手一顫,不受控制的。

    然後手機啪的一聲就這麼砸在地上,屏幕碎裂。

    他站在那,看着何孝義,腦中不斷重複何孝義剛剛說的話。

    尤其是那最想不到的兩個字:生前。

    生前……

    生前……

    ……

    國內。

    雨重重。

    十幾輛黑色的車從別墅門口排到了別墅外,雨水一遍又一遍的沖刷着車身,地面積起了一層不淺的雨水來。

    所有人都穿着一身黑衣,站在黑傘下,看着棺槨從別墅客廳裏擡出。

    世界上最頂級的烏木,上面雕刻着繁複花紋,從棺身到棺蓋,每一個細節,脈絡,都是頂尖老師傅的手筆。

    這是湛凌赫吩咐的。

    要什麼樣的棺槨,從材質,到花紋,全是他親定。

    這樣的一日,他似乎早便料到。

    衆人站成兩排,立在一邊。

    不能讓老爺子知道,不能讓林昕知道,這場喪事辦的很低調。

    應該說,就沒有辦。

    來這裏的人,也都是知曉湛凌赫情況的人,柳家其他親屬都沒有說。

    湛家這邊更是。

    只有湛南洪,柳鈺敏,湛文舒一家。

    就連湛樂,湛文申也是不知道的。

    湛文舒看着棺木擡出的那一刻,一下就哭了。

    柳鈺敏更是。

    從知道湛凌赫的情況開始到現在,十幾個小時,她的眼睛早便哭紅。

    不敢相信。

    怎麼都不敢相信那樣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麼去了。

    他還那麼年輕,人生才走了一半。

    怎麼就這麼沒了?

    不相信。

    即便現在棺木就在眼裏,湛凌赫就躺在裏面,她也不相信。

    候淑愉也忍不住落淚。

    她不想流淚,但無法控制。

    旁邊柳笙笙扶着她,一雙眼睛已經紅腫。

    她是這裏面所有人中哭的最狠的那一個,眼淚就沒有停過。

    只是多和少的區別。

    而現在,她淚水決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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