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必要的場合,需要白落安和霍泠同時出席,白落安極少和霍泠參加寧城世家舉辦的宴席。

    吳家女主人的慶生酒會,霍泠帶着禮物,和陳聞時閔言一起來爲她慶生。

    霍家同吳氏並無生意上的往來,吳家走的亦是文人的路子,但霍老爺子在時很推崇吳家的家風,因此兩家也有往來,霍泠作爲小輩,很樂意順着老爺子給吳家面子。

    吳家的大少爺站在大門邊迎賓,看到霍泠幾人上前迎接攀談,幾人將禮物送到隨從的僕人手裏,吳越親自帶領幾人到會客廳。

    聚會的本質是交換人脈和資源,但縱觀整個會場,霍泠其人和他身後的霍家便代表着寧城最頂端的資源。

    男人穿着筆挺的西裝,左手上戴着一塊高級定製腕錶,黑髮全部梳向腦後,深邃的眉間一覽無餘,不疾不徐地隨主人走到花園。

    他來之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不自覺落在他身上。

    拋開他所擁有的權勢地位,這個男人光憑這副俊朗的外表就能毫不費力成爲人羣的焦點。

    陳聞時和閔言也俊朗,但他們一個是醫生,一個是混跡於夜場的浪子,這種場合之下自然比不得霍泠常年在商場征伐的氣場來得直接。

    “你就是看中了霍泠這副好皮相,才非要一門心思吊死在這顆樹上白白耗了這五年?”二樓的一角,身穿絳紫色旗袍氣質夫人問道。

    白落安無奈地笑了一聲,“老師。”

    殷棲收回打量的目光,轉而看向自己不爭氣的學生,“你喜歡長得好的,體院多的是,我叫人幫你物色物色。”

    白落安輕笑一聲,回道:“老師,您別取笑我了。”餘光看到霍泠三人走到一個角落坐下,立馬就有人前來攀談。衣香鬢影之中,他矜貴英挺,遊刃有餘,同樣也漫不經心。

    一開始的確是被這身皮相吸引,這無可辯駁,因此白落安也沒有反駁。

    殷棲性格直接強勢,大半輩子都被陳家家主陳妄捧在手裏,因此即便年過半百,看待感情仍有有一些驕矜之氣,這幾年沒少數落白落安,讓她別再給君越賣命。

    白落安對這個話題向來是能避則避,但今日她來這裏,一來是爲了給恩師慶生,二來也是將自己的決定告知,三來是有些事情需要請教,因此也沒有繼續逃避,一五一十地說了個乾淨。

    殷棲聽完,一時間怔住了,不知道爲什麼五年都沒聽進自己勸的人今天突然就想通了。

    這時樓下有些騷動,殷棲順着一看,只見霍泠正扶着沈家的那個丫頭坐下,那邊都是他們相熟的人,熱情洋溢地起鬨讓兩人坐在一塊。

    她擰眉問道:“因爲這?”殷棲恨鐵不成鋼,“怎麼,你看到她回來了,就要主動給人騰位置了?你傻不傻啊,爭都不爭一把就認輸了?我不是說過你要敢於捍衛屬於自己的東西?”

    白落安失笑,讓她放手的是她,真要放手的時候生氣的人也是她。

    她有捍衛屬於自己擁有的一切的勇氣,但霍泠不屬於她。

    她知道現在走,很難不讓人誤會她是因爲看到沈清漪回來了才做下的決定,知道自己爭不過,贏不了,才灰溜溜地做逃兵。

    殷棲氣她送到人前做笑柄。

    裏面涉及到公事和霍家的家事,白落安不能對殷棲和盤托出,但解釋幾乎是可以的,“不是因爲她,其實很早之前就在準備了,只是手上的事情還沒做完,現在收尾了,可以走了,剛好碰到她提前回國了而已。”

    殷棲狐疑地看着白落安,“你可別騙我。”

    “不騙您,您知道的,我很少做沒準備的事情,我手裏隨便一個項目要交出去都要準備很久,臨時起意根本來不及脫身。”

    這件事她準備了五年,怎麼會是因爲沈清漪呢?

    本來她想着,沈清漪十月份回國,那時候自己早就走了,她能少礙一個人的眼也好。

    只是沒想到她會提前回來。

    殷棲點點頭,對白落安的話信了大半,轉而說道:“以後要是沒地兒呆,就來老師的研究所,工資呢是比不上君越副總高,但讓你喫飽穿暖是沒問題的。”

    白落安心下感動,在大學的時候殷棲就對她多有照拂,一開始只是自己做了她的課代表,交集深起來之後她破例帶自己做研究生纔有資格跟進的項目。

    這些年過去了,自己還讓老師操心。

    她真切地感激,“謝謝老師。”

    兩人坐了其實也沒多久,但殷棲作爲主人該去接待客人了,白落安也準備離開。

    殷棲帶着送白落安從花園另一側離開,下樓的時候剛好遇到出來透氣的陳聞時。

    幾人互相打過招呼,殷棲送白落安到門口。

    “其實,陳家這小子也不錯。”殷棲突然說。

    “老師,師兄人好。”白落安以爲殷棲是做媒上癮,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她上了車,開出很遠之後,回過頭還能看到殷棲的身影。

    從陳家出來後,白落安徑直回了公司。正在處理堆積的文件時,她突然收到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兩段視頻。

    像是偷拍的角度,隔着重重人影,霍泠和沈清漪站在一起,面前的人是沈清漪的父親,沈欽。

    沈欽笑着拍上霍泠的肩膀,像是在交代什麼,沈清漪似乎是笑着的,角度問題,白落安只看到一張側臉。

    另一段裏則清晰得多,是霍泠將沈清漪手裏的香檳拿掉,轉頭請侍者倒一杯果汁過來。

    沈清漪面上不高興,但語氣卻是嗔怪的,“阿泠哥,你管的好多啊。”

    霍泠說了句什麼,白落安沒聽清楚,但從沈清漪驟然變暖的臉色看,一定是一句哄人開心的話。

    視頻是誰發來的不言而喻,白落安皺了皺眉,覺得有些疲憊。

    一次兩次就罷了,但沈清漪總是在她辦正事的時候試圖來擾亂她心神這件事讓她生出一些小小的不耐煩來。

    這些爭風喫醋的戲碼也實在是,很不夠看。

    這段時間來,沈清漪在公司的存在感驚人,一會是請全公司的人喝下午茶,一會是隨手送出去一條兩萬多的手鍊,一會請組裏的人去紅館,不用白落安刻意打聽,四處都有她的消息。

    她能自如地進入霍泠的辦公室,遇到不懂的問題總會繞一大圈過來向霍泠請教,白落安碰見過幾次。

    章書似乎是忍無可忍,有一次竟當着她的面露出了厭煩的神色。

    能將章書折磨至此,不得不說沈清漪有幾分本事。

    不過她太忙了,忙到根本分不出心神來關注兩人之間的進展。

    視頻發出之後,沈清漪過了一會便抽了空出來詢問她的朋友,白落安是否回覆了消息。

    正說着,朋友的手機一聲震動,她急忙打開一看,屏幕上只有寥寥兩個字。

    【很配。】

    幾乎能想到白落安在說這兩個字淡漠的神情,沈清漪不滿道:“她什麼意思?!”

    “這也太不要臉了吧,知道你和霍總的關係還死乞白賴賴着霍總不走,這人臉皮也太厚了吧。”

    沈清漪氣的胸口起伏不定。

    朋友搖搖頭,“清漪,這種人就是不要臉,你啊,哪比得過她啊。”

    “那我該怎麼辦?我什麼辦法都想了一遍,但是她就是不走,她在公司裏我根本沒辦法。”

    朋友勸道:“你別擔心,我覺得霍總這麼喜歡你,他一定會解決好這件事的額,他剛剛不是和沈叔叔說他會想辦法的嗎,你可千萬沉住氣,別壞了他的事。”

    沈清漪垂下眼睛,忿忿不平,“但說我不想等,明明她纔是第三者,我現在倒成了名不正言不順的人了。”

    “寧城誰不知道霍總和她就是表面夫妻啊,這幾年我可從來沒見過霍總幫她說過一句話,我還聽說啊,許瑞麒剛回來的時候打過白落安的主意呢,差點就得手了。但是許瑞麒到現在還好好的,你說霍總那麼護短的一個人,但凡對她有那麼一點意思的話,許家現在還能好嗎?”

    沈清漪呆住了,愣愣道:“真的啊?”

    “當然是真的,我可是聽我小姨說的。”

    沈清漪抿了抿脣,心安了不少。

    朋友繼續道:“你啊,就放一百個心吧,霍總會解決好的,你們一定能和和美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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