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沈欽已經先一步將人轉移到了安全的地方,封家連毛都沒摸到。
沈欽對這個私生子的看重像一記重錘捶爛了封家和沈家的連結。
封穎的大哥封臨將封穎和沈清漪接回了封家。
原先封穎和沈欽在一起時封臨就不同意,男人最瞭解男人,他這個妹妹胸無城府,駕馭不了沈欽這樣野心勃勃的男人。
沈欽伏低做小,情深似海的模樣,封穎也一意孤行非君不可,心疼妹妹的封臨最後還是答應了。
他比封穎大了近十歲,把封穎當半個女兒疼,幾乎是予取予求。
沈家在寧城落魄,封臨給了沈欽許多支持,可以說沈家十幾年的榮光,一半都有封家的功勞。
誰知沈欽忘恩負義,只當封家是跳板,用完就扔。
封臨一口惡氣憋悶在心,又知以封家如今的實力,奈何不得沈欽,但看着自己傷心欲絕的妹妹和失魂落魄的外甥女,封臨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氣。
第四天,封臨派人聯繫章書。
章書收到消息後和封家的人見了面,人到了,心眼也跟着到了,對封家人拋出了橄欖枝視若無睹,太極拳法爐火純青,只說年事務繁忙,將霍泠的安排一口氣順到了年後一星期有餘,以證明他分身乏術,抽不出身云云。
會面之後,章書連封家的意願都沒有向霍泠轉達。
封家想和和君越四六分賬?
是太看得起自己,還是太看不起君越?
——
異國街頭。
閔言忍着肺部火燒一般的灼痛,提着氣全力向着前方的街道奔跑。
五分鐘之前,他和駱溫走在街頭,駱溫時不時讓他凹造型給他拍照。
這是兩人在norway呆的最後一天,駱溫在佈道石懸崖的取景已經全部完成,明天兩人將要前往下一個目的地。
他們邊拍邊商量着午餐,閔言全程十分主動,主要是駱溫的拍照技術實在太好,有這些照片,以後泡妞都不用他親自到場,把這些照片打印出來貼在藍調就行了。
經過一個月,他完全摸清了駱溫的拍攝風格和習慣,她一個眼神,他就知道自己該換什麼姿勢,配合得相當良好。
就在他剛上臺階,路邊突然衝出來一個全身黑色的男人一把搶過駱溫的相機拔腿就跑,接着只聽見駱溫低罵了一聲“fuck”一併跟着衝了出去。
快到閔言都沒反應過來。
街頭寒氣四溢,行人寥寥無幾,閔言顧不得許多,趕緊從臺階跳下來跟了上去。
駱溫這丫頭虎得不行,他實在害怕,機場答應了他白姐要照顧好駱溫,要是出事了,他不僅對不起駱溫,又怎麼和白落安霍泠陳聞時交代?
他跟了四條街,每次都在把人跟丟的邊緣,眼看着兩人一前一後拐了個彎而他的體力不濟,閔言狠了狠心死死咬了一口自己的下脣,瞬間血腥味溢滿口腔。
口中的痛感壓過了肺部的感覺,閔言加快了速度。
該死的,白人肺活量大就算了,怎麼駱溫也這麼能跑?
轉角近在眼前,閔言一個衝刺,腦子裏腦補了無數種讓他承受不起的可能,但唯獨沒有眼下這一種——
分不清是累的還是別的什麼。
閔言跑上前,雙手撐着膝蓋順氣,像個破舊的風箱哼哧哼哧發出聲音。
“沒……呼……沒……沒事……吧。”
駱溫氣不喘心不跳:“來啦,我沒事。”
閔言擺擺手,說不出話。
他嘴巴疼,肺疼,心口疼,腿也疼……
駱溫裏裏外外把相機檢查了個遍,沒有磕碰到,她把相機往自己脖子上一掛,拿出手機撥打112。
外國男人聽到她報警的聲音掙扎着要爬起來,駱溫一腳踩到他肋骨上,他兩眼一翻白,就不動了。
閔言終於喘勻了氣,替駱溫制住男人,其實也不用他,這人好像快暈過去了。
駱溫打完電話後,閔言輕聲問:“他怎麼了?”
他喉嚨快要冒火了。
駱溫雲淡風輕:“我絆了他一腳,摔得挺重的。”
這人的臉除了看着白了點之外沒有別的痕跡,閔言點點頭不再說話,駱溫看了他一眼,舉着相機:“別動,我給你拍張照。”
這個時候自己肯定狼狽得一塌糊塗,想來也不會好看,但閔言還是下意識保持了動作,等駱溫這邊幾聲快門聲之後纔開口:“不好看的話一定要刪掉啊,我不能容忍自己有一張醜照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駱溫揚了揚眉:“放心吧,很帥!”
閔言的穿衣風格向來是能騷就騷,今天是難得穿得像個正經人,白色高領毛衣配着藏青色大衣,越是簡單的衣着越能凸顯一個人的氣質,他身上未經風雨的純粹顯露無疑。
汗水打溼了額前的碎髮,臉上的笑乾淨誠摯,除了在場三人誰也不知道這張圖背後的真相。
駱溫把這一組照片命名爲:《去見喜歡的人,要用跑的》。
閔言小口吸着氣緩解痛意:“我相信你。”
駱溫疑惑:“你嘴怎麼了?”
閔言不好意思說自己跑不動了咬自己一口提神,若無其事道:“不小心咬到了,沒事。”
駱溫:“影響接吻嗎?”
閔言:……
閔言:“不影響。”
駱溫似笑非笑:“那的確是沒事。”
警察來了,在現場做了筆錄,這人是個慣犯,他們把人帶走之後,兩人隨意找了個餐廳休息。
剛坐下,閔言還是沒忍住:“你今天這樣多危險啊,相機沒了還可以再買,你一個女孩子多容易出事,受傷了怎麼辦?”
駱溫笑了笑:“第一次碰上這種事,腦子一熱就衝上去了,下次不會了。”
相機對閔言來說只是一個十幾萬的物件,但對攝影師來說跟命一樣,丟了什麼都不能丟相機,不過這話沒必要和閔言說。
他不能理解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短暫結伴而行的人,哪用得着觸及真心?
閔言絮絮叨叨,駱溫態度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