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泠早上開的車在錦瀾苑錄過信息,能被門禁識別,他讓人把自己開的車開走了,留下的是傅晚佩坐過來的那臺。

    白落安先上車,傅晚佩拉開車門坐進去之前看着霍霍泠冷笑一聲,用口型無聲說道:回去再和你算賬。

    白落安閉着眼睛休息,車裏保持着安靜。

    很快抵達小區。

    進小區的時候傅晚佩莫名緊張,生怕起杆後聽到一句歡迎回家。還好她擔心的情況沒有發生,是白落安報了名字之後保安被放車通行。

    這要是暴露了,霍泠丟不丟臉無所謂,但自己的兒子疑似是個變態,她這張臉往哪兒擱?她不要面子嗎?

    霍泠把車停在樓下,隨着兩人上樓,現在已經兩點一刻,白落安在路上訂了餐。

    出了電梯,家門的兩道人影齊齊看過來。

    “小邱?敏敏?你們等多久了”傅晚佩喊道。

    “佩姨。”兩人先向傅晚佩問好,“我們剛到沒多久。”

    白落安和霍泠落後兩步,兩人迎上前:“白姐姐,你好些了嗎?”

    白落安點頭:“沒事了,只是小問題,不是讓你們不要過來嗎?”

    敏敏抱着她的手說:“我們必須要親自確認你是真的沒事才能放心啊。”

    問完關鍵問題,兩人才有時間看向她身旁的男人,他倆遲疑地看着霍泠,敏敏對他熟悉些,但也僅僅是隻是面熟。

    白落安身上的外套是很明顯的男裝,又很明顯是旁邊的人穿的,他們該怎麼稱呼纔對?

    “霍泠哥哥。”白落安說。

    兩人乖乖叫道:“霍泠哥哥。”

    霍泠笑着點了點頭。

    白落安走到門口,看着煥然一新的門鎖,傅晚佩說道:“初始密碼六個8。”

    輸入密碼,門打開,一聲悠長飽滿的貓叫聲隨之響起。

    七月半就坐在壁櫃上,邊張大嘴嚎邊歪着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門口,見到白落安的臉,叫聲戛然而止,換成了低聲的嗚咽。

    白落安笑了笑,把小胖子抱進懷裏。

    進了屋,白落安提着一口氣對敏敏和小邱說:“喝點熱水暖暖,別感冒了。”

    兩個小孩發消息時候應該就到她這兒了,樓道雖然避風,但是外面的溫度逼近零度,等半個多小時也是難受的。

    “好。”他們很乖覺地去廚房拿水。

    她又對傅晚佩和霍泠道:“佩姨,你們先坐,我換個衣服。”

    傅晚佩擺擺手:“你別管我們,我們沒事兒。”

    白落安笑了笑,抱着七月半回房間。

    小胖子腦袋蹭在她肩膀上,死死抱着她不願意撒手,看來是嚇壞了。

    白落安坐在牀沿,又是哄又起親,好一會兒才安撫好它,把霍泠昂貴的大衣從它爪子之下解救出來。

    體溫還沒有徹底降下來,白落安不敢洗澡,忍着不舒服只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服。

    小邱和敏敏先給傅晚佩和霍泠一人倒了杯水,傅晚佩笑眯眯地看着兩人轉身進廚房,一人捧着一杯水出來,坐在一起慢慢喝。

    一本水見底,傅晚佩慈愛地拉家常:“你們倆幾歲了啊?”

    敏敏把空杯子遞給小邱,答道:“小邱20,我19。”

    傅晚佩感嘆:“你們這麼小就這麼懂事了啊。”

    敏敏乖巧地笑笑。

    這邊聊着天,霍泠的視線從房內掃過。早上的那會兒太着急,沒來得及關注這裏的佈局。

    很普遍的三室一廳構造的房間,客廳和陽臺打通了,銀灰色的地板通鋪,中間鋪着一張很大的白色羊毛地毯,上面零星散落着七月半的小鴨子和小耗子玩具。

    電視牆兩側是白色的書架,已經用掉了三分之一的空間,電視下方擺着一個長方形的透明花桶,多頭玫瑰沒有修剪,野蠻霸道地開着。

    七月半的貓爬架在靠近陽臺那側擺着,再遠些是它的貓抓板和四盆只剩下根部和半盆能看到綠色苗苗的貓草。

    由此可見,貓草長出來的速度遠遠不及七月半消耗的速度。

    霍泠心底笑了一聲。

    茶几跟前的地上放着一個方形墊子,上面擺着一個平板和一臺筆記本電腦,旁邊放了一支黑筆,不過沒有放紙。

    他記得白落安在想事情的時候習慣手畫思維導圖。

    房間不大,佈置也簡單,因爲主人是喜歡簡潔風格的人,乍一看會覺得有些空。

    但是這裏處處透着生活的痕跡。

    看着看着,霍泠脣線不自覺拉直了,視線落回到那束花上,花枝彷彿也長滿了他的胸腔,將他賴以生存的氧氣掠奪殆盡。

    他的玫瑰園仍是一片荒蕪。

    沒過多久,白落安從臥室走出來,她穿着彩虹條紋海馬毛毛衣,上面用線勾着簡易的花朵形狀,頭髮用髮圈隨意固定了下,鬢髮微溼,有一縷站在白淨的脖子上。

    七月半還是在她懷裏,她抱着貓慢吞吞走過來,整個人透着病中的慵懶和遲緩。

    霍泠剛好把最後一份藥裝進分裝的小袋子裏,拿上筆準備在上面標註好日期。

    看到白落安,他手上的動作一頓,剋制着自己把視線從她身上挪開。

    脆弱又美麗的事物往往能催生人的掌控欲和破壞慾,儘管他知道這不過是白落安暫時暴露出來的假象。

    但當誘惑足夠大的時候,人的本能往往會將理智評估的風險放進自己剛好能承受的範圍之中產生難以抑制的衝動。

    而他今天才終於下定決心做一個不打擾的人。

    總不能第一天就堅持不下去了,是吧。

    白落安坐在傅晚佩身邊,七月半在她懷裏換了個姿勢,窩在她腿上。

    傅晚佩探了探她的頭,“誒,體溫好像降下去了。”

    敏敏立刻站起身道:“我去拿體溫計。”

    說這就奔向一個房間,再飛快跑出來。

    白落安露出手腕,敏敏測了溫度:37.7算是降下來了。

    幾人齊齊鬆了口氣。

    外賣員送到了,白落安點了兩種口味的餐,辣的和不辣的。

    霍泠和小邱都重口。

    她自己點了一份蔬菜粥,不過她沒胃口,勉強吃了幾口之後,再把藥服下。

    藥裏有安眠成分,很快就困了,敏敏今晚留在這裏。

    臨走前傅晚佩站在門口仔細叮囑了一番,白落安靠在櫃子上耐心聽着。

    見她實在是睏倦,傅晚佩才收了話頭:“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啊。”

    “嗯。”白落安應道,她擡頭看着霍泠:“對了,你的衣服我洗過之後再拿給你。”

    霍泠點點頭:“好好休息。”

    白落安睡意朦朧,人聲都不進耳朵了,眼睛裏水光瀰漫,懶懶地眨了下眼睛表示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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